明溪用手指轻巧着桌面,一字一顿,也不想再对他隐瞒什么:“我已经让命令慕西昭护送云秋水、天澈和明姝先去北岸城,然后让风魔备好返回中原的商船,如果夜王真的如约来了,他们就能平安踏上这艘返乡之船,如果他不来,那我还是要想办法利用他们把你送出去。”
萧奕白微微低首,凝神片刻,为难的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你……能不能不要总是为难千夜了?”
“你以为我想为难他?”明溪轻叹一声,眼里瞬间带上了几许郁郁之情,忽然压低声音,严肃的道,“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几天前公孙晏传了一封密报给我,原禁军第四队队长高瞻平密会二皇弟,王府周围有高人布局,连冥蝶都无法潜入探听,萧奕白,你觉得在这种时候,一个禁军高官去找二皇弟,会是为了什么呢?”
萧奕白没有回话,明溪也不跟他绕弯子,直言说道:“萧奕白,我现在是内忧外患,有些事情身不由己,你救过我的命,时至今日我也必须倚仗你才能活着,但是我想救你,并不是为了自己,我想你活着,仅此而已。”
萧奕白点了点头,依然沉默,明溪暗自长叹,目光从他脸上轻轻一扫:“不过这件事就不用你Cao心了,公孙晏会处理的很干净,你就在封心台好好祈祷,祈祷夜王真的会如约而至吧。”
他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好似这件事背后的凶险根本无法吸引他的心思,萧奕白靠在椅背上眉头微拧,忽然想起一个人,连忙提醒道:“明溪,你不会武功,那个玉扳指眼下也无法和我相连,你虽是一国之君,但是他们真心想对你不利的话,还是有大把的机会能动手,我之前在帝都遇到过司天元帅,他曾答应我暂时不会离开,你派人去找找,应该能找到他。”
“司天……”明溪低低脱口念出这个有些遥远的名字,脑中却在想着和萧奕白截然相反的事情,反倒茅塞顿开松了一口气,笑道,“那正好,我正在愁着要让谁守在封心台保护你,以朱厌的性子,他多半要和你闹出矛盾来,但如果司天元帅也在帝都的话,那他就是最好的人选了。”
“喂,我是说让元帅保护你。”萧奕白义正言辞的纠正他的话,明溪却不耐烦的摆摆手,“我身边有朱厌和公孙晏,另外也已经让江楼主去接飞影过来了,你管好自己就行,少Cao心我了。”
“飞……飞影?”萧奕白尴尬的啧啧舌,听到这个名字头都大了,明溪耐人寻味的笑了笑,玩笑道,“飞影虽然是个爱惹麻烦的小孩子,其实本事还是有一点的,她总是吵着要来保护你,墨长老被她烦的头疼病都犯了,只能送过来让你自己管着了。”
萧奕白闭着眼睛揉了揉额头,其实调飞影过来也没什么不好,毕竟眼下本来就是用人之际,只是一想起那个小孩子古怪的性子,他还是感觉头皮一阵发麻,隐隐作疼起来。
明溪偷偷打量着他的神色,感觉一直压制的情绪也难得的舒缓了不少,不由得暗暗好笑,叹息着摇了摇头。
:虚情假意
萧千夜牵着云潇的手,从帝都内城一步一步走过,在途径权贵府邸之时,遥遥望了一眼家的方向,但他终究没有再停留分毫,好似真的对过去的一切完全放下,继续沿着主道路走至内城边缘,只见外面早已经备好了一辆马车,公孙晏笑yinyin的在城门处等着他们,而朱厌也带着风三娘一起跟了过来。
萧千夜默默看着自己的三姨娘,眼神有几分漠然的疏远,开口也只是客套的问好,公孙晏轻了一声,挥挥手道:“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这辆马车会将你们送到烽火台附近,你的天征鸟还是在老地方等着,另外陛下已经命人通知北岸城沿海官道,等五公主一行人到了之后,就会放你们离开飞垣境内。”
公孙晏一边说话,一边对着风三娘使了个眼色,指了指云潇身上的枷锁,催道:“三娘,劳烦您快给云姑娘把链子解了,这拖了一路,怪累的。”
风三娘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她本名风琼,虽然年纪上比风四娘略长几岁,但毕竟常年住在帝都城,也是个养尊处优地位尊贵之人,对自己的保养也比妹妹更加上心,她虽是在军械库那种和刑具、兵器打交道的地方任职,但穿着极为贵气,手臂上还挂着富丽堂皇的金镯子,她从腰间摸出钥匙,一把拽过云潇的手,也不跟这个侄媳废话半句,闷声将手、脚的枷锁全部打开。
云潇轻轻搓揉着自己的手腕,海魂石是一种非常沉重的材料,即使她身上的枷锁看着已经很轻便,实际一路带着走过来也挺吃力。
“还有脖子上的颈环。”萧千夜低声提醒,只见风三娘手里的动作微微一缓,面容霎时就有些难堪,但她毕竟也是久居帝都,对这种突发情况处理起来仍是游刃有余,她淡淡叹了一声,忽然扬起笑脸望向云潇,客客气气的说道,“真是抱歉,上次缚王水狱塌陷之后很多东西都被淹没在了湖底,颈环的钥匙也在那时候不小心弄丢了……”
“丢了?”萧千夜冷冷重复了一遍,目光却瞬间转向朱厌,那个人也是摆出一副极为抱歉的模样,礼貌的对他拱手鞠躬,接着风三娘的话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