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云潇支支吾吾的应和着,老大哥将她上上下下看了几遍,又疑惑的看了看萧千夜,最终将目光落在他手上那柄过分细长的古刀上,恍然大悟的说道:“这么长的武器呀,二位看来是习武之人吧,还好你们会点功夫,前两天东冥的山说塌就塌了,地面裂出巨大的洞,好多来不及跑的人要么被砸死,要么就直接掉进去,尸首都找不回来了。”
老大哥长长叹息,现在想起来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赶紧用手拍着胸脯,面容哀伤:“那时候我们一行六十人,分了两队一前一后跟着走,我是眼睁睁看着后面那三十个人掉进无底洞去了,刚开始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想着是不是地震了赶紧先救人,结果震动越来越剧烈,连山都开始塌了,队长只能放弃救人,让我们赶紧跑。”
云潇的眼神变得复杂,逐一扫过眼前这只商队,算上这位老大哥一起,六十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了六人。
老大哥感觉到她的心绪,以为是自己的一番话让眼前的姑娘伤心了,连忙堆起一个朴实的笑脸,挠了挠脑袋,又道:“我们六个人是运气好,当时也顾不上那么多,就翻身跳到这辆马车上,谁知道还是这马儿激灵,在群山的落石里跑的飞快,这才侥幸捡了一条命啊,哈哈,这次要是能平安回家,我可得把这家伙好好供起来,再也不让它拉车挨饿受苦了。”
“您是哪里人?”萧千夜忽然开口,眼中有一丝一闪而过的歉意,老大哥一听他开口的语气,就知道这个人怕是来历不简单,连忙正襟危坐,说道,“我们都是羽都人,家乡是个沿岸的小镇,不提也罢,几个月前受到北岸城海啸影响被淹了大半,眼下还在重建呢。”
萧千夜的手微微一紧,脸色稍稍有些发暗,想说什么,又忍了回去。
“大哥,喝粥。”说话间,旁边窜进来一个Jing瘦的小伙子,笑嘻嘻的递过一碗热粥。
“给客人也乘上一碗吧。”老大哥连忙招呼起来,云潇挥了挥手,不好意思的道,“不用不用,城外堵了这么多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行呢,你们自己省着点,不用管我们。”
“我们还能差着两碗热粥?”小伙子已经热情的又递了两个碗过来,他挨着老大哥席地而坐,捧着自己的粥吹了几口气,然后狼吞虎咽的一口就喝完了,完了还不满足的抹了抹嘴,指着锅里所剩不多的粮食可怜巴巴的问道,“大哥,你还要不要了,不要我就再吃一碗……”
老大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指了指马车后面,低道:“你少吃一点饿不死,去喊阿雅出来,她都两天没吃东西了,好不容易躲过天灾,难道还想把自己饿死不成?”
“大哥……她不理我啊。”小伙子为难的笑了笑,老大哥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无奈的摇头,也不再说什么。
云潇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果然马车后面抱膝坐着一个人,只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衣,虽然整个人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却依然不肯坐到篝火边上来。
“她怎么了?”萧千夜难得的多嘴问了一句,老大哥放下手里的碗,眼里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惋惜的叹道,“我们本是巡游飞垣的杂技团,阿雅是我们队里最漂亮的舞女,自幼就跟着我们到处表演为生,这一次东冥的演出结束后,本是按惯例要去羽都,谁知道中途遇上这种事,她的几个姐妹们全死了,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
云潇的内心骤然掀起一种难以抑制的惭愧,她想脱下自己的大衣为阿雅遮一遮寒风,可一想起衣服里藏着的剑灵,又只能默默挪开目光。
“都怪他……都怪他!”阿雅在马车后,忽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整个人如临大敌一样抱紧双膝,将脸深深的埋入其中,老大哥吓了一跳,赶紧踢了一脚身边的小伙子,骂道,“去陪着她,省着点力气,别让她发疯了。”
“哦,哦。”小伙子赶紧跑过去,蹲在阿雅面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唉……二位见笑了。”老大哥只得无奈的咧咧嘴,露出一个疲惫的笑,“自打从东冥的山里逃出来之后她就一直一惊一乍的,大概是脑子受到刺激有些不正常了,这沿路还遇到了好多和我们差不多情况的商队旅人,都说东冥这事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是帝都的军阁主背弃自己的故土,投靠上天界,是他破坏了封印之地,才造成了地基的碎裂之灾啊。”
云潇紧张的握紧萧千夜的手,生怕他被这样的言语刺激,然而身边的人只是静静笑了笑,漫不经心、甚至煞有介事的问道:“我也听说了此事,不知道帝都那边可还有什么消息?”
“那我就不清楚了,他们那些高官权贵的想法,也不是我们这种人能搞懂的。”老大哥摇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抬手指向不远处紧闭的洛城,“昨晚上有一只大白鸟从帝都方向飞过来,不知道是带了什么新的命令,我们这种没点关系的商队怕是要在城外住上一段时日了,小兄弟,你带着个姑娘家的多有不便,还是别在这等了,往别处去走走,也好安顿下来。”
萧千夜俨然没有听到他后面的半句话,惊讶的望着洛城的方向,被他话里更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