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六哭了:「我店里要不是刚好出事,我哪可能叫泰瑞过来帮个忙?只要撑过今天晚上就好,我有个客人得罪不起啊…」
林老十蹲了下来:「六哥,别哭!哭了就脓包了…我还以为我们家就我一个心软哭点低,没想到你也说掉泪就掉泪。」
「我这是给你逼的…」老六抹着泪:「泰瑞是我亲侄子,我哪可能让他吃亏,不就到我店里摆个样子,做个花瓶,让客人看看就好,让你说的好像我有意推他入火坑似的…」
「当个花瓶你怎么不自己去?」林老十又板起脸孔:「你自家花瓶那么多!」
「我要是年轻个二十岁,我拼着这张老脸不要,也亲自上阵!」林老六怪叫道:「我问你,你要是客人,你会要看泰瑞,还是看我?」
「就你那副尊容,倒贴我,我都不要!」林老十道:「我还想多活几年…」
林老六一拍掌:「这不就是了!我这『蝶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可不能就这样毁在我手里。十弟,你就让泰瑞来帮我一个晚上就好,这客人应付过去就罢!我哪知道,我店里两张头牌,为了争排名、争地位,争到连命都丢了,我才是冤哪!」
林泰瑞问了:「这还争排名争地位?」
「店里的小倌不懂事,说多了都是泪,就这么吵一架,差点毁了我的生意!」
林老十还是不大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去倚门卖笑,是老六再三保证,绝对不会让泰瑞去陪酒,倒茶,唱歌跳舞,林老十才勉强答应:「你说这今天晚上的『贵客』是谁啊?你都不敢得罪他…」
「杨国忠!当今万岁爷跟前的大红人啊…」林老六压低声音:「国舅爷生日,朝廷几名大官联名为他祝寿,这杨大人这么忙,我猜他顶多来坐两下就走,继续跑别的场合…所以泰瑞只要帮我撑这一两个小时就好,说不定还不用着一个时辰…」
「这倒也是!」林老十想一想也对,杨国忠哪能得罪,他可是现在朝廷权倾一时,炙手可热的权贵啊!难怪他六哥急成这副模样:「哎!好吧,晚上泰瑞就去你店里帮个忙…说好了啊!国舅爷一走,你就得让泰瑞离开,回我住的地方,我们明天一早就回徐州。」
林老六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泰瑞肯来他就算过了一个难关,剩下的都好说,十弟想怎样都可以。
一得到林老十的首肯,林老六立刻招了马车带林泰瑞直奔『蝶馆』,找了个资深的少爷教他与客人之间基本的应对进退,还找了个嬤嬤替泰瑞梳妆,同时加派几名见习生晚上登台唱歌跳舞,想把场子弄热闹些,因为他姪子林泰瑞什么技能都不会,目前也只能这样做,先混过再说。
老六跟厨子商量好晚上的菜色后,开门迎接客人。
客人陆续到达,林老六的心脏紧张的都要蹦出来了,特别是今晚的大人们来得都算早,有几个还明显喝多了,该不会一大早就开始喝酒了吧?林老六带着几名手下在大门看着,心里有点不安,不过这样也好,大人们喝醉,耳力眼力都会变迟钝些,这样对他今晚的编排有利。说实话,虽然他侄子泰瑞底子是不错,可是要跟正统出身的小倌比,还是有一点距离。
「啊呀,许大人…」林老六看见今晚的东道主现身立即迎了上去:「今晚大人来的有些早?」
许大人下轿,跟在他身后也来两顶轿子,许大人一身轻便:「六老闆,我们杨大人今天兴致好,所以想早点来看看『芙蓉』…」
一听许大人提到『芙蓉』,林老六只想找个地洞躲着再说:「我正想跟许大人提这件事,今晚『芙蓉』病了,不能见客…」
「芙蓉病了?」后方轿子出来的人道:「病的如何?有没有找大夫看看?」
林老六看见轿子里的人出来,直在心里喊我的妈!他今天怎么也来了?
「安大人…」
来的人正是节度使安禄山,林老六冷汗直流:「您怎么也来啦?」
「杨大人寿辰,本节度使当然也得来祝贺…」安禄山道:「怎么这么巧,我一来,芙蓉就生病?」
林老六呼吸都要喘不过来,这安禄山上回指名要芙蓉接客,差点没把我家芙蓉给整死,害这小子整整两星期不能下床走动,他这回又想来干什么:「呃,这…他出疹子,我怕他传染给其他少爷,所以让他隔离起来养病…」
「芙蓉几岁了还会出麻疹?」安禄山听了哈哈大笑:「我以为只有小孩才会长这玩意。」
林老六脸色惨白:「呵呵…就是,我也以为芙蓉出过疹子了…」
「反正来了都来了,」许大人从另一顶轿子接了杨国忠:「芙蓉生病了还有其他人在,你看要不叫芍药给大人唱几曲助兴?」
林老六紧跟在杨国忠跟安禄山后头:「『芍药』我让他回家省亲了…」
杨国忠不高兴,沉下脸:「六老闆,怎么我生日,你家的小倌不是生病就是不在,那我还来做什么?不如转往别的地方尽兴更好?」
「大人千万别这么说…」林老六头低到要贴地板了:「我『蝶馆』里头还是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