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结束了!离熙内心想道。
他张着雪亮的眼睛,身体藏匿于某处狭窄的空间,斗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得从额头逐渐滑落,睫毛微抖着,神志集中得很,大清早的水气未散,氤氳靉靆笼罩着周围,春和景明如閬苑。
前后两处的开口,依稀能看到有不少人,但彼此都低头,脚步快速地经过,不敢有所滞留,如此更遑论会进来离熙所在的小巷子里。
这次的终极大魔王,肯定就是我啦!离熙呵呵的轻笑着。
可惜颯颯东风吹来──凉爽无比,却也带来了绵绵细雨。路上行人欲断魂,不是春雷乍响的缘故,而是出门踏青游玩,却碰上赤松子狂歌跳舞,淅沥沥沥下个不停,崩溃欲断魂。
春天,虽是万物復甦的季节,却也有其惹人厌的地方。
惯例,每日的早晨活动是先负重跑,尔后是盘坐感悟,但今天不一样,文修解释他忽然有事,无法前来,代为传话的岳便表示自由活动,让大家难得放松一下平时里紧蹦的rou体。
故而离熙那一伙三十四人的通铺同胞,在军营里玩起经典游戏,鬼抓人!
呵呵,过这么久了还没抓到我,广德的速度也太慢了!
双手双脚伸展开来,抵住两旁的石壁,离熙四肢的血管逐渐暴露出来。身上的薄衫若隐若现,没半点赘rou,十分紧实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心脏动得非常快。
仅管半年有馀了,但如此高强度的状态──身体卡在离地近十八尺的半空两个小时,相信对任何人来说,都不会有多舒坦。
三十三个人,广德究竟还有多少人没抓到呀?离熙突然觉得这游戏似乎没想像中那么有趣好玩,时间分秒在流逝,体力也是如此,何况现在不早了。小雨过后又是艳阳,炽热的阳光将石壁灼烧得像大火烹煮时的锅炉,离熙体内水分不断蒸发,然而……广德那肥美而俊挺的躯干怎么还没出现?
头昏眼花,话都说不清楚了,离熙似乎有些中暑,脑海之中,广德的身材逐渐地与钳褐大娃蟹融为一体,广德圆滚滚的脸──大娃蟹鲜嫩可口的汁ye一直从躯壳裂缝中流出。
美味,极品美味!离熙觉得他到死肯定都忘不了……前几周大家一起去河边,偷抓到的大娃蟹味道。一群人手忙脚乱得终于把篝火升起来,但最令人难忘的点不是这里,而是没有人知道大娃蟹该怎么吃!
那就随便撕呀、扯啊、摔啦、砸的……眾人各种方法都给牠尝试看看,白白浪费不少顶级美味,不幸中的大幸是总算吃到了那令人食指大动、胃口大开的蟹rou,其中蟹汁更是馀味绕舌,三日不绝的甜美。
想到美食,鼻腔莫名地就盈满了股大娃蟹的鲜甜味,难以忘怀的感觉再度出现,离熙不自觉就松了警惕。
啪嗒一声,人就自两层楼高处跌落下来,这高度称不上多高,再加上离熙还年轻,弹性极佳的身体,多半是死不了的……但受伤却免不了,至于会伤多重,则要看他平时做的好事够不够!
另外,他好歹也训练了有段时间。生死交际一瞬间,双腿迅速併拢,膝盖微弯,双手贴紧,将身体缩成最小面积,毕竟终是没受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一瞬间的本能反应,也就只够做到此。
于是,脚掌先着地,然后惯性作用下,往旁边一衝,此刻离熙脑子是一片空白的,这种过去所没有过的体验,他心灵深处对于这起坠落,其实是有点期待的。
由于这是处小巷子,没有过多可供翻转的空间,于是脸朝地滚动,吃了一鼻子的灰,俊挺的鼻子在亲近地面的瞬间,也受到不小的撞击力道,剎那间就血ye四溅,最为翘挺的所在更是硬生生地凹了!
衝势还没停歇,后背宽厚归宽厚,那终究还是血rou,跟岩石硬碰硬,根本就是找死。虽然没有外伤,但内脏一股震荡,肺腑一阵sao动,内伤其实颇为严重的。
嗯,是死不了,但疼痛感绝对少不了的,离熙齜牙咧嘴得在同样高温的石製走道上,哀嚎并呆看着两隻手,全身上下这么多伤处,究竟该先安抚哪里?
正犹豫时,一隻从刚才就在空中盘旋不去的怪异禽鸟,忽然鬼叫出声,像是用指甲去摩擦凹凸不平的石头,所发生的声响,那般地令人厌恶,甚至有头晕耳鸣之感。若这就是此禽鸟的叫声,离熙在内心替牠默哀两秒,这么难听的腔调,牠多半是鸟类族群里的「过街老鼠」。
过街老鼠似乎是听到离熙对他的同情,觉得找到知心好友,开心地俯衝而下,速度之快,眨眼前还在百来丈外,眨眼后,要吓死谁呀……距离已经缩短至五十丈内。衝这爆发力,离熙默默地收回之前不正确的心态,这隻鸟才不是过街老鼠,而是制霸天空的王者。
王者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身躯离地三十几丈停滞着,黄绿色的眼珠子往四下都撇了撇后,翅膀就从原本的轻拍,变成一展双翼,飞得极高,顷刻间又成了一小黑点,接着就超脱出离熙的视力范围。
一种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离熙顿时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彷彿有种未知的危险,躺在某个Jing心打造的陷井里,等着他……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