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容得她知书达礼、温婉娴静样样不沾,刁蛮跋扈、恃宠而骄无师自通。
萧家家主二十又五,清风明月的人物。却熬死两任未婚妻,从萧府遮白布抬出去的女子早已数不清。
又听说,萧家家主自娘胎落下病根,孱弱气息,恐活不长久。
施烟蹬鼻子上脸,娇着细软声:“人人都说大公子活不久,烟儿便想,趁公子还没死就多攒些银子,以不至于您死后烟儿被人欺了去。”
等她及笄礼后,每每施烟软着筋骨,扶着腰下榻,恶狠道:“是谁乱传家主无能、活不长久谣言,若是让我逮住定撕了其人的嘴!”
萧家家主眸似深潭,修长手指撩起佳人乌丝。
神色温润看着她窘迫样,笑骂:“偏你要听外人言,活该。”
她一惊, 些许血迹已沾到她衣裳上,慢慢融合她绯色衣裳, 颜色更深更嫣。
“裴云祁……你!”
怪不得呢,他非要将自己拖在这厢房里来。外头人多眼杂,若是被人瞧见恐引起不必要慌乱。
撩推他衣袖,入目恍然瞧见他手臂上粗裂刀痕,伤口足有一条手指粗细,正往外涓涓留血。
心中想起,他便是用这是手扣住自己手腕, 自己还使了太大的力挣脱。
慌乱立起身往外去, 她道:“我去找小药圣给你包扎。”
腿腹被这伤口吓得发虚,才立起就被这人轻松拽回怀里。
裴云祁嘴角泛起笑意,“不痛的。”
将人扣在怀里, 亏他此时还笑得出来。脑中想着方才那个傲娇清高的女子——凭你们想嫁给裴云祁, 也配?
他欣慰道:“姝儿当时可是在维护我,我可是高兴。”
傻子。
语微带着抑制不住笑意,“今儿赶巧了, 听这话再挨一刀也是值了。”
鼻息淡淡血腥味,都留了这么多血怎会不痛。贺玉姝拍拍他后背,急得推开他,唤着这个更疯癫的人:“裴云祁,我去找小药圣给你止血啊。”
殷红血珠嗒在地上,入目之处皆是红色。她何时见着这么多血, 压抑着渐渐侵蚀而来的恐惧。
怀里人哭得发抖,小脸落入掌心,因失血过多,他唇色渐渐苍白, 启口道,“我就知道姝儿会心软,姝儿心疼我的是吧。”
早已哭成泪人的泣不成声,摇着头,“你死了,谁带我去找兄长。你才答应我去找兄长的,你可不能死。”
三言两句离不开她兄长。
有人说,贺玉姝其人憨傻无度,做事全凭当时心情。凇王说她缺少灵性,而后又道她不过是自小被护得太好了。她依赖其兄长,十几年来,兄长对她的越过寻常人太多太多,是血脉隔断不了的。
相依为命对她这个娇娘子来说是顶天的重要。所以不相信兄长就这么死了。
而裴云祁,自小与她相识,与她关怀,慢慢入注她心头去。
且这些时日的耳鬓厮磨,虽不是亲人可总有一股子莫名情绪绕在心头。瞧见他受伤了,眼睛莫名其妙酸涩,泪珠止不住往下掉。
瞧见他受伤,心口像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很疼。
他故作惋惜,“哎,姝儿,我手更痛了。”
话落,一滴滚烫泪落在他手背。
他这么讨厌,除了威胁自己还有什么好。
贺玉姝听见自己的哭得抽泣声音:“你如果死了,就没人带我去找兄长。你不许死,云祁哥哥要好好活着。”
他应着:“好,那姝儿原谅云祁哥哥可好?我们回家去?”
贺玉姝点头,泪眼朦胧:“先让人给你包扎伤口。”
将泪人安抚好,裴云祁搂着人,沉稳出口,早已料到门外有人,“淞王殿下听了这么久墙角,也该出来了吧。”
门应声推开。
淞王立在门口,触及男人微凉目光,他讪讪一笑,自己这不有好戏看,不能错过嘛。
贺玉姝离开裴云祁怀里,匆匆垂首擦泪,目光落在门口人身上。
凇王目光在她面上落了一瞬,这个女人又哭了。好不容易清心寡欲些时日,这会子又折回去了。
真是,这个沈国公最会招惹夫人p姐姐哭了。
他慢慢踱步过去,没会儿立在裴云祁面前,先是拱手行礼,散散洋洋道:“沈国公。”
见亲王不行礼乃是大罪,裴云祁眼底是调侃之意,启口是:“药圣。”
从他口中出来两字,微微压力欺过来。
不敢直视他坦然含笑目光。
凇王眼神闪躲,额头涔出密密细汗,“呵呵,不敢当不敢当。这个虚名是乱唤的,沈国公可莫与我师父说。届时我怕是要被师父打骂了。”
二人在这嚼话,贺玉姝急得跺脚,毫不客气使唤他:“小药圣,你没瞧见裴云祁流血了,你快给他止血包扎啊。”
凇王默默瞅了她一眼,不甚在意:“不就是流点血嘛,又不是什么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