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祁上头有两个兄长一个姐姐。
大哥几年前被仇杀,还有一个双生子哥哥,不过早夭。一个姐姐嫁人后夫婿因病去世,而后姐姐未再嫁,在清风山道馆修行。
这会子说得兄长,难道是自己的兄长?
她狐疑,看着他慢慢问出,“是我的兄长?”
可已经几年没哥哥的书信,陡然听见,他点头,贺玉姝急得去抓他的手腕,背脊慢慢生出冷汗:“你不会……是骗我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东西在书房,姝儿一看便知晓。”
他刚一说完,贺玉姝就挣脱了他怀里站在地上,腿一软,裴云祁眼疾手快扶着。
“当真是哥哥的字迹!”
在油灯下,贺玉姝捧着信纸来来回回看了三遍,一次比一次确认,当着是哥哥的字迹。
三年了,哥哥阵亡的消息传到家里,贺玉姝只觉眼前一黑,一直在她头顶那片天倏然倒了。
指尖攥得泛白,身子抑制不住颤抖,信纸一件零碎。
悲伤油然而生,泪眼婆娑看向一旁的人,她咽了酸涩,字字呜咽:“哥哥,安好吗?”
多年的担忧一齐浮上水面,贺玉姝在外人面前在装得怎么坚强,在裴云祁眼里,到底不过是一个十八的小丫头。
曾经,有小丫鬟在背后议论,一向宽厚待人的她派仆从将这个丫鬟拖出去打了四十棍,赶出府没两日便死了。
自现在,贺府的人想起,也悄悄道一句娇滴滴的三小姐手太狠了。
“安好。”二字说出,裴云祁立在旁侧,手中拿着丝帕,弯腰给她擦泪,温声说着,“这事儿本是非寻常人说不得,所以,才瞒了姝儿这么些年。”
“哥哥混蛋!”贺玉姝才吐出这几个字,忽而掩面哭泣,泪止不住得掉,这么些年的委屈涌上来,“连至亲之人都不告诉。”
“是,兄长混蛋。”裴云祁安慰顺着她的话,“姝儿莫哭了。”
话一说,贺玉姝瞪他一眼,“不许你说我兄长。”
他噤声,眼尾漾出笑意:“好,不说不说,姝儿这下安安心心待在家中罢,前方传来捷报,大将军无碍,应该不出半年就能回朝了。”
他又说,“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贺玉姝往后退了两步,眸中氤氲着水气,周遭光落在她单薄身影,泠戚戚声:“裴云祁,你知我会因为这个留下来?”
父母五岁时双双去世,二人在叔婶家受尽冷漠白眼,哥哥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裴云祁坦然立着,背脊挺拔不否认。
站在她面前,投下的身影将她娇小身子笼罩,手段卑劣又如何,他没杀人犯法,不过是凭借自己的心意得到自己想得道的罢了。
窗外的雨又大了,轰隆雷声远在天际近在耳边,贺玉姝垂下脖颈,耳后雪白肌肤散白柔光,如上好易碎瓷玉。
看着他拿着那张纸走向烛火台,一张薄纸燃着星火,最终成为一团灰烬。
自己该早知道的,及笄礼那日,自己没有受他的玉梳,隔日苏子淦无缘故被人打了。
半年后哥哥战亡消息传回长安,她去求过裴云祁救救哥哥,他只这只是朝堂计谋,怕消息走漏才所以闭门不见自己。
让世人认为,大将军的好兄弟因为愧疚,拒绝救助其妹,因此更让世人觉得大将军真的死了。
可这一不见,便是三年。贺玉姝便恨了裴云祁三年、厌他三年。
直至前段时间,于世道而言她为哥哥守的丧期一过,苏家忽而要退婚。
隔日,裴家便来下聘。速度快得像是提前安排好的。
贺玉姝忽而笑了,如荷花儿,那般清淡娴静。
裴云祁握住她手,往外走。贺玉姝默认随他一起走,低头看着他裹住自己的手,是冷夜唯一的热源。
再回里屋,打碎在地的瓷片已经被清理好了,一看俨然没有发生那些事。
陌生的地方,有一种时辰错落的急促感,赶着她快快接受面前的所见。
满桌珍馐,也只略吃了半碗粥,便推开想睡去,太疲惫了。
裹了衾被,守夜丫鬟吹灭了外屋烛火,眼前一片昏暗。
这一日太过折腾,身边陷下,他躺在身边。
贺玉姝往里挪,似他豺狼虎豹一般。
入夜,静听雨声,远远的三更的梆子传来,听得身边绵长呼吸声,贺玉姝悄悄翻过身,渡出一口气。往旁边挪了挪,右手伸出衾被外,触及冰凉,方散了一些忐忑烦躁。
一天发生了这么些事,好不容易等他睡着了,贺玉姝才稍稍放心。抹了抹眼泪又哭过一阵,昏昏沉沉闭眼睡去。
等她睡去,旁边的人在黑夜中睁开眼,蹑手蹑脚将她圈入怀里,生怕弄醒了她。裴云祁吻了吻她发间,有些好奇,姝儿白日看着没几两rou,可是抱在怀里软软绵绵的,一呼一吸都是香的。
第二日,贺玉姝醒了,身旁有一团柔软的东西在蠕动。吓得她倏得坐起,睁眼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