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蒙让我听了所谓的《犯罪宣言》。
有一群疯子,以人命作为要胁,要求联邦政府解除世界上的文化自由港。
「如果同意了,地球只会再一次走向政治光谱的极端,变得极权专制。然后又有人追求自由,自由之后再有人渴望极权。歷史再次陷入战争与和平的循环。」
哈蒙说得激动,一时失了风度,让我颇感害怕。
「这不只是以人命作为威胁,而是以得来不易的和平与稳定作为威胁。这是我们对抗极端主义,捍卫和平的战争。」
就算年轻,他的骨子里还是以政治思想为主干。也许相反,正因为年轻,他才能更大声地说出自己的政治主张。最后,连激动时的用字都变得有搧动性,像政见发表会一样。
「十二月十五日,就是我被炸晕的那一天?」
「对。以那件事为开端,联邦可以说是与那群极端主义者开战了。不仅台湾,全球各地都已经展开调查。爱尔兰总督府也有一样的炸弹案,但是很快被解决。唯独台湾的事……」
哈蒙察觉自己失言,不小心说出相等于谴责台湾总督府和警察不力的行为,他很快反应过来。
「当然,中央知道台湾已经很努力。毕竟其他地方的搜捕中也没有遭遇y机甲,台湾的情况特殊,我们有清楚认知到这一点。」
「说到y机甲。」罗沙处长插话:「相信,你也能够透露一点资讯?」
「是的。」
哈蒙举起左拳,以个人权限得到了病房电视的控制权。本来的新闻台,现在是资讯多得专业的机甲设计图。
「t-ra-01b『巴御前』。三田重工在战时设计的实验型号。只出產了三台,其中两台已经交由联邦保管。」
「还有一台……」
「正是与吴雪昭交手的那一台。fbi事后调查的情报,指出这台机甲应该是一个月前失窃的。」
「失窃?在三田重工手上偷东西?不太可能吧」
这时候,轮到史密斯探员说明了:
「三田重工里有内鬼,私下与黑市商人联络,把存货型录流出,再依照订单安排『意外』。因为巴御前是失败的实验品,又是现在禁止流通的军用品,三田内部也没有太重视,居然真的以为机甲随着意外发生,沉到海底去了。」
「太蠢了。」罗沙处长如此总结。
看着史密斯探员的脸,我又想起了甚么:
「那个……」
「请说。不用担心,我保证知无不言。」哈蒙拍着胸脯。
「……『冠名机』是甚么?」
「连这都不知道吗?」
虽然是向我话的话,哈蒙眼睛看的却是史密斯探员。看见后者别过脸,哈蒙才叹了气,回来向我解释。
「你知道第三次世界大战吗?」
「知道。」
「战争里,优秀的机师,不论开的是甚么类形机甲,只要累积一定战功,就会得到国家认证的皇牌身份。」
「我知道。这是空军留传下来的传统。」
不仅把战争行为美化,还大肆宣场。在教科书上以「皇牌制度」的存在为例子,整整花了三页来批评皇牌制度的丑恶。
「所以你确实是个歷史优等生,很好。那你应该也知道,越大的战争,產生皇牌的机会就越多。于是又有人把『皇牌中的皇牌』和『一般的皇牌』区分出来,为他们冠上名号。那就是『冠名机』。举例来说,你认识的井上玄树,曾经就是一个『冠名机师』,人称『流星(shootgstar)』。」
流星。划破天际的一抹光。
我想起那道蓝色的喷嘴燃焰如何在我视线里划下残影飞去,瞬间理解了这个名号的来源。
「『曾经』是甚么意思?」
「战后的《大息兵令》解散了军队,这我就不用多说了。在那之后,曾经的英雄,特别是『冠名机师』,失去了『军队』这个容身之所。辉煌的名号现在只会招人厌恶,在社会活不下去。于是那些冠名机师便流落到正常社会以外的法外之地,以旧时代的顾佣兵制度承接黑市的犯罪和委託,变成可恨的罪犯。」
「现在的地球还能有这档子事?」
「很可惜,是的。犯罪似乎不论时代都会存在。所以地球联邦必需要反制。问题是冠名机师作为曾经的英雄,犯起罪来也是穷凶极恶,技术又了得,让一般的警察难以应对。而联邦宇宙军又被宪法限制,不能在大气层下进行公务。于是『冠名机猎人』的制度就出现了。」
「用冠名机狩猎冠名机。」
「对!太好了,你理解得很快。」
「井上他们就是『冠名机猎人』吗?如果是这样,不就代表……」
「台湾有冠名机犯罪。」罗沙处长肯定了我的猜测,不过又加上但书:「只是可能而已。再说了,我们也不确定台湾海峡里的冠名机是不是真的与犯罪宣言有关。」
「确实。」哈蒙一脸遗憾:「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