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安掀开被子下地,活动一下筋骨,“你答应了也好,否则日后张之蕴若在朝中出了事,也不见得是件好事,他这一辈子都在为了社稷辛劳,要是得不到一个好下场,那多少朝廷命官该心寒。”
闻言林昭点头,“疫情控制不住,现在城里不少人都出城躲过风头。”
“太医院那边也毫无办法?”
“恩。”
“太医院也没办法,那只有等方毓也没有办法,那大概只有等城中出现一个赛华佗的大夫。”方毓书这人别的方面是学艺不Jing,文武平平,可唯独医术过人,自小就显露出不同来。
若非方毓书有这个本事,那方家的老爷该被他气死了,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是个不成器的。
顾知安示意林昭过来,林昭上前,刚靠近就感觉顾知安靠了过来,忍不住一笑,觉得这人幼稚得很,“又不是不能走,非得靠着我,你这算是在跟我撒娇吗?不过——顾知安,你刚过了二十的生辰,可惜也不能请好友小喝几杯。”
“生辰年年有,这能和你撒娇让你贴身照顾的日子可不是时时刻刻有。”顾知安下巴搭在林昭肩上,笑道:“王家千金进了宫?”
“太医院会诊后,确定这相府上下并无人被传染,自然是送入宫了,难得的是,嬴烙对她心有不同,倒也算是合眼,也成了一桩美事。”林昭点头,“只盼着这个王皇后日后是个明白人。”
“王毅这人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王皇后得了相爷夫人的教导,会是个贤后,这样,你也该放心了吧?”
“贤后?你事先打听过?”
顾知安笑着抱住林昭,“你这一阵不能进宫,连阿满那边也不敢轻易给你传递消息,以免传递消息的人被传染,而现在这事,到底有些不同,我收到消息时就先查了一下,这位王家千金可是个出了名的贤惠端庄。”
“什么时候得的消息?”
“你告诉我前一天。”
林昭瞪一眼顾知安,觉得顾知安这个人的心思太重,和他还不一样,他这人心思重,却又纠结,而顾知安是防备,对谁都有防备心,非要清楚底细拿捏着把柄才能放心。
“先别着急生气,王千金是个端庄大方的人,既然张之蕴和嬴烙都能另眼相看,自是有不同之处。”顾知安忽地想起一件事情,“你说他这小子是怎么转了心性,之前还以为他会死心眼,不过——”
“你怕才是那个小心眼的,这多久的事,还提起来。”
知道顾知安说的是什么,林昭拍开顾知安的手,“他是我弟弟,若能和王千金成了一段佳话,那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一段佳话?怕的是这一段成不了佳话,而是成了一段孽缘。
王毅为人肯定不单单这么简单,野心勃勃,如果真的是他所为,不管是这回的事情还是同西凉勾结的人有他一份,那王毅的罪行,怕是株连九族也不够。
株连九族,王皇后那时如何选择?
尉迟迥已死,死无对证,但只要做了恶事,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不可能毫无线索,他们能怀疑到王毅身上,当然是因为查到了一些线索才会怀疑,不然无端端的揣测一个人,那也并非他们所为。
可惜一回京城还不等他们俩细查,就闹了疫情,只能搁置。
“洛阳来信,我替你回了,你并无大碍,让他们放心,安心置办忘忧的婚事,希望那时候我们俩能从京城出去。”林昭想起这事,“不过,沈月枫和沈不宁回抚州了,下了聘礼,就等着迎娶忘忧了。”
顾知安点点头,随后直起身不粘着林昭。
他病倒这件事情肯定一早就传回洛阳了,顾烽怕是吓得不轻,这种疫病最难治,不难在药材上,难在什么药才能控制疫情。
两人走到院子里,已经过了正月,天气转暖,院子里的树一片新芽,绿意盎然,“西凉大败,北辽可能会趁机偷袭,不过此时不是他们行兵的好时候,再过两月,北辽一带的冰雪化了,那北辽怕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两军交战都有伤亡,北辽一向对中原虎视眈眈,不仅是看中中原富饶,更是看中了这里的地势。
“这回死伤不少,北辽南下进攻,肯定会从沧州经过,不过沧州外有室韦都护府,室韦一族历来守卫北疆,若是有异样,肯定会早早准备。”
北辽历来虎视眈眈,陈国战败时,顾知安也曾到过沧州,去了一趟室韦都护府,北辽有所忌惮,每年有小摩擦倒也并无战事。
但这两个月来,异动频频,怕是真有心挑起战事。
“解决北辽再谈西凉,那份地图和玉玺,确认过后才能安心。”幸好地图才顾知安手里,不管其余人手里有没有这东西,他们都必须要再去一趟,确认过后才能彻底放下心。
“北部室韦,皇上待他们倒是比待顾家真心,从先帝到现在的皇上,对室韦一族无比放心,不过,我见过室韦将军一回,的确是个能人,回来后和老头提起,连他都心有佩服,看来若是同北辽开战,还不一定有用到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