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错,那人是朝梓关去了……”
“爹!您到现在还想着樊国作甚!”小儿子不等父亲说完,就急急出口打断了父亲的话。
“爹想的不是樊国,是那怪人,说不准就是我们的转机。”三兄弟中的老二开了口。
樊国这些年,还算是风调雨顺,尤其国主迎娶了一位仙家出身的王后,更使樊国国力大涨。王后嫁入樊国的嫁妆里,有仙丹、秘宝无数,甚至还有仙家的功法。樊国周边的远近诸国于是纷纷遣使来贺,表示大家互不攻击,永修同盟。
原本这该是好事,国家少征战,也就少徭役,少赋税,百姓的生活按理说是该更好的。但是,情况却恰恰相反。樊国的徭役不轻反重,壮年男子被征召建造仙宫,五年来累死者无数。两年前,王后因无无所出,所以将一位嫔妃的儿子过继到膝下,又教他仙法,让他训出了八百卫士。
樊国的徭役依旧不少,赋税也年年上升,甚至最近几年樊国还要上供童男童女。百姓苦不堪言,想要逃离樊国,可其他各国却不敢接纳樊国百姓,否则就要被樊国借故攻打,那八百卫士委实太过厉害。单人拿出来少说也是个百人敌,带队首领更听说有仙家赐宝,乃是个万人敌,寻常军队难以是他们的敌手。
这八百人跟着那位王子,若只是征伐他国,倒也算是英雄人物。短短两年内,他们杀敌盈野,祸害起自己人来也毫不手软。自称仙兵仙将,老百姓私下里却都叫他们鬼兵鬼将,一说是这些人都凶猛如恶鬼,一说是诅咒他们早些变鬼。
可就是这样的人,包括那位王子在内,不但被杀,还被杀得如此的轻松干脆。毫无反抗之力不说,甚至死得连个响动都没有。
这一家子姓余,余家原是樊国的将门之一,早些年在樊国朝堂上还有点地位。可这王子和八百卫士一出,朝堂上就再也没有他立足之地了。
与老将军一生忠君爱国,总算下定决心逃亡出国,可还是慢了一步,刚出国境就一家都被追上来。忠心的亲兵全部被杀,他父子和儿媳能活下来,也只是因为那王子要慢慢折磨他们罢了。
再然后,就遇见卢玳了。
“爹,那人的手段也太过邪性,我们追上去会不会……”大儿子抱着妻子,一阵惶恐后怕,有些不愿多事。
“传嗣,你们夫妻俩先走吧。”
“爹!”余传嗣大惊,与妻子跪倒在地。
余老将军叹了一声,看着大儿子道:“这事确实凶险,我让你离开,也是为了给余家留一条根……”
不过最终大儿子夫妇也没离开,大儿子不走,儿媳说要走她就一头碰死。于是一家五口转身顺着一路枯枝残叶的衰败景象,追着卢玳而去。他们都是凡人的武将,奔跑起来的速度自然是无法和卢玳的速度相比较的,可是还真让他们把卢玳给追上了。
梓关城里现在一片混乱,惨叫哭嚎之声不绝于耳,有人想出城,城门明明是开着的,但他们却被看不见的光屏阻挡着。顶着呆毛光着身子的卢玳,就站在城头上方,看着满城的百姓无头苍蝇一样乱跑乱窜,他吸了吸流出嘴角的口水,继续歪头看:吃……不能吃……
卢玳空空的脑袋里,其实现在已经约莫有了一点点的概念。身上黑气缭绕的,吃!身上有白光护的,不能吃!只是现在的他不知道,黑气是恶念,白光是善功。
——余家一门虽然也是杀伐之人,但他们护持樊国国运,于樊国来说有大功德。
他刚到梓关的时候,城门口的门丁看卢玳赤身裸体又容貌俊美,以为他是个傻子,就要占他便宜,结果自然是还没等上手,就化成人皮和骨头了。sao乱也就从这一处城门开始,蔓延了整个城市。
如今,黑气的已经都吃光了,白光的不动,但剩余更多的是灰蒙蒙一片混沌的普通凡人,吃和不能吃的问题,就又开始在卢玳的脑袋里交战了。
“我的孩子!”有妇人哭喊,她怀里护着一个看起来周岁上下的幼儿,身后不远处还有个七八岁的女童在人群中痛苦惨叫。可就这么短短的距离,妇人非但没能靠近自己的女人,反而被人流推挤得越来越远。
轰的一声,人被炸开了,一时间那块地方就只剩下了抱孩子的妇人、女童、卢玳。妇人一把就冲到了自己孩子的身边,下意识的妇人就要道谢,抬头一看光溜溜的卢玳。“啊!”的惊叫一声,一手抱着男孩,一手拉着女孩,一溜烟的就没影了。
那被震飞的人,也都没受伤,只是爬起来跑得更快了。
大半个时辰之后,梓关从刚刚的混乱变成了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回到了家中,紧闭门扉,只有卢玳,还站在刚刚那个震飞了人的地方。
除了自己和自己争执到底吃还是不能吃的问题之外,他还在奇怪,刚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这时候,有脚步声传来,一个身穿粗布衣的Jing壮汉子,胳膊上搭着一件衣服,小心翼翼的朝卢玳走来。卢玳对于这人的接近不以为意,直到对方举起衣服:“这位……仙长,还请穿上衣衫……”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