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安他们住的这个城市很小,北街并不位于市中心,地方还有点偏,直到四年以后才慢慢发挥了它们的作用,慢慢形成了专门卖建材的一个小型市场。全市十多年来就这么一处建材市场屹立不倒,一直红红火火,苏子安记得当时商铺一个面积的价格已经超过了万元,而一年的租金也足有六七万块,所谓一铺养三代,提早置办下一处商铺,让他妈转租出去,收收租金,日子过的轻松又舒坦,倒也是一种“就业”办法。
苏子安只记得后世那些商铺卖到了二、三百万的价格,等凭着记忆找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十年之前的北街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街道更狭小,两边胡乱摆着些煤球炉子,小摊贩在支开摊子一边煽火一边忙活着自己的小生意,走了好一会才瞧见印象里那个最大的门面,只是这会儿挂着的不是霓虹招牌,而是随意的一块广告牌子,还带着可口可乐的广告标志。
苏子安进去看了一下,楼上是主人隔开居住的,楼下大概一百六七十平,房间里堆放着一些铝合金门窗之类的东西,来看的人寥寥无几。
这年头大家都眼巴巴等着单位分房,压根就没考虑过自己买房子的问题,尤其是苏子安居住的这个小城市,他记得大概是两千年之后才迎来了第一波房价涨势高chao,短短三年翻了一倍,一套百十平的房子硬生生由17万涨价到了40万,紧接着再过三年多,又翻了一倍这才慢慢稳定下来,保持了房价百万左右的高价位,数年未变。
再涨价大伙儿也买不起了,那时候多少人捶足顿胸地后悔没提前买套房子,当真是悔地肠子都青了。
苏子安印象里记得这家是北街有名的旺铺,他来这里转着看了下,跟老板随意攀谈起来。这家生意本就冷淡,老板也闲着无聊,跟苏子安聊了几句也倒起了苦水,原来他们这房子也是租来的,收房租的是个老太太,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这边可能要拆迁了,硬是赶着他们走。
苏子安皱了下眉头,他可不记得这边拆迁过,这些老房子到了以后也只是加固了外墙重新包装了下,换了好几拨市长,也没见这里挪过地方。
老板在那嘀嘀咕咕,抱怨个不休:“这算个怎么回事啊,我们这生意刚做了两年,勉强混了个脸熟就赶着我们走。不过走了也好,这么大的房子我们一家租下来也用不完,这里生意不好,人也不多……”
苏子安陪着他聊了一会,打问道:“现在这边的房子大概涨到多少了,您知道吗?”
老板看了四周,苦笑道:“要是搁在年初那会儿,撑死了也就是十五、六万,但是现在不是都说要拆迁吗,房东一口价涨到了三十五万!乖乖,谁能拿得出这么一笔钱啊!就算能拿得出来,也不在这儿买呀,拆迁这事儿还没影呢,谁知道猴年马月能拆啊。”
苏子安也被三十五万的价格吓了一跳,这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这年头市里位置最好的住宅也不过是三万块一套,不少还是单位领导动员着才肯自己掏钱买,绝大多数人还是老观念,等着单位分配房子,对购房没有太大的热情。
从这家商铺里出来,苏子安又在这条街上来回转着走了几趟,找了几家略大一些的店面都问了下价格,普遍翻了一倍,这样小几十万的价格不是他现在能承受的起的,而且模糊记得最后似乎是换了几任市长,拆迁的事也不了了之。
这边商贸街真正涨价大概是在五、六年之后,那会儿市里盖经济适用房,市里就这么一处卖装修建材的商贸街,很是红火了一阵,往后十年里生意也都不错,是片旺铺。
旺铺现在是买不了了,苏子安最后转了一圈,还是去了不远处的居民楼那里。那边附近有个实验中学,他身上的钱买不起商铺,先买套居民房暂时住着倒是能办到,正好双胞胎该上初中了,他回头也来市里读高中,也该有个落脚点。
苏子安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回苏家,他是彻底对他爸死心了,而且这年头,多买套房子搁着总没错。
临近实验中学的那片筒子楼叫海河小区,九几年的时候还没有学区房这个概念,小区那边环境不错,将来不止是实验中学,还有小学,附近更是规划了购物商城,占尽了优势。只是如今这片学区房可是没有人要的,不少指标名额都是各个单位硬派下来分配到人头上,卖房子跟完成任务一样,有的时候甚至还要搭上点“条件”,例如给购房的职工家属也安排一份儿工作之类的。
苏子安一边想着,一边在小区里转悠,他还记得一中那边不少老师都住在这,苏辰上学那会儿好几次差点因为打架被开除了,他提着东西去给人家老师送了好几回,低着头没少挨骂。胡乱想着,脚步不自觉地就往上辈子那几位老师住的地方走去,只是楼房现在刚盖好,到底是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你是怎么回事?学校的任务,哦,为了任务你就答应了?那么多人都能推出去,就你不行,就你非要当这个冤大头!”一个女人拔高了声音说着,在空荡的小区里传出来老远,显然是两口子在吵架。
“你小声点,小声一点,我这不也是为了工作吗,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