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倪宇辰跟我再次告白后的几天内,我们谁都没有再提起放学的事情,两人之间什么也没改变,一切平静的令我很安心。
开学以后,社练我一次也没到,只为了避开cire。
叩叩叩──
放下吉他和乐谱,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打开紧锁的房门。
「妈……干嘛?」原以为是妈妈有事找我,一见到是老爸,我颇不耐烦地问道。
幸好经过半年前的摔乐谱事件后,妈妈半强迫地从老爸那儿没收了我的房间钥匙,除了从里面解锁之外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打开,今天老爸才不会在无预警的状态下进入。
我将房门半掩,想要挡住床上的吉他。
「你又在弹吉他了?不是告诉你几千万次就算妈妈答应你可以加入吉他社,我也不会同意你在家里碰这什么破烂吉他,伤我的耳朵!」老爸满脸通红地叫嚣着,一脚踹开了房门。
一连串的侮辱字眼从老爸口中骂出,我瞇起双眼,浓浓的酒臭味从他身上传来:「爸,你喝酒了?」
即使我和他的关係差到极点,但他不碰酒的习惯我还是知道的。
「老公,你别这样。」妈妈才刚从浴室出来,被鯊鱼夹紧紧夹着的头发滴着水珠,头发都没吹就急着把老爸拉开。
「老婆你不要动我,不要像混帐阿敏一样妨碍我!」老爸不费力把妈妈的手甩开,「别以为我不知道就在私底下乱来,凭什么丢下小孩又跑来破坏我的婚姻,你也给我滚开!」
妈妈脸色一白,支支吾吾地说不好完整的话:「不、为、为什么,你会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老爸扬起了左手,对准妈妈的脸,挥下去。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拿起了桌上放凉的开水,整杯洒向老爸。
「爱她就不要动手打她。」我冷冷地瞪着。
他转向我,眼神不再愤怒,却红了眼眶:「真是够了。」
扯下领带,老爸落魄地走进卧室,沿途滴着方才我泼的水,向前的每一步彷彿都诉说着他的痛苦,告诉我们──他没有看起来的强势。
「妈,去睡吧。」我拍了拍妈妈的肩膀:「地我会再拖的。」
妈妈轻点头,颤抖着低喃道:「小羽,去找cire谈谈,好吗?」
语毕,我目送她的背影离去。
隔天,我在吉他社的门口徘徊了许久。
星野樱戳了戳我的右肩,我反射性地回过头,对上的是她尽是深不可测的双眸,「婕羽,我很失望。」
「嗯?」我挑眉,不太清楚她失望的是那一件事。
「喂。」星野樱蹙着眉头,「不要一副不甘自己事情的样子。」
「抱歉,我今天来是要找cire。」我转向她,附上信心满满的笑容。
「不管是爱情还是为了你自己,坦然面对好吗?」星野樱叹了一口气后,无奈地笑了。
──那时,我点了头。
事情,就是这样。
所以我现在正和cire面对面坐在便利商店的位置上。
事情进展快速到连我都觉得有些荒谬,但为了处理好家庭气氛,我不得不这么做。
「问吧,想知道什么我都会据实以报。」她看着窗外,握着黑咖啡的杯子。
「你和老爸,是儿时玩伴吧?那为什么……他那么讨厌你?为什么去喝酒了?」事隔多日,老爸愤怒的吼声仍在我脑中縈绕。
「因为,我夺走了很多应该属于他的。」cire抱歉地笑了笑,感叹道:「我和你妈小怡、你爸阿财小时候住在隔壁而已,我们三人感情很好,常常玩在一起。当我懂事以后,我知道阿财喜欢小怡,但我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也喜欢小怡。」
cire叹了口气,继续说:「高中的时候,我和小怡偷偷在一起了。我是隔代教养的孩子,所以阿嬤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就把我赶出家门,是阿财的妈妈包容我、甚至把我当亲生女儿般疼爱。
但是我总觉得整个村子的人都讨厌我,十八岁那年我受不了,然后逃到台北来。很幸运在打工的经纪公司被挖角,成为小有名气的音乐製作人。
有一次公司尾牙,我和助理搞上了,事情被纠穿后被逐出了公司,在无人能帮助我的情况下,又跑回了家乡,向当时是男女朋友的小怡和阿财求助。」
「你为什么不把我拿掉?为什么要把我生出来却拋下我?又为什么回来?」
「因为你是我的亲身骨rou。」她看着我,双眼充满关爱:「担心以后会因为我而被社会舆论伤害,所以把你託付给我最信任的他们。」
「我夺走阿财喜欢的小怡,又把阿财妈对他的爱转移到我身上,最后甚至把我乱来的小孩交给他。他讨厌我至极点,我知道。」cire懊悔的神情显露在脸上,「谁知道吉他比赛时意外看见他对你是如此恶劣,才开始频繁地找小怡,想把你接回来。」
「然后你就把我妈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