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法师起身,准备跟着织田家的人回去古渡城接受禁足,临走前弥七郎听见他低头对吉乃耳语道:「看到了吧!他们从来不把我们的话当人话听。」还没等吉乃反应,他就对着弥七郎一行人挥手道:「各位!我们一个月后见。」
那家丁告这一状可把事情搞得复杂了,弥七郎看到津岛眾中有一人身着黄绿色衣袍,衣上绣的家纹是半片车轮,那人年纪看似与信秀相若,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他紧绷着脸说道「弹正忠大人,您若不主持公道,我们生驹家的资金恐怕就……」
「怎么不先算算我在大滨城下的功劳?」
「确实如此。」、「并非如此。」吉法师与吉乃同时答话,然后「咦?」的一声看向彼此,只因为郑重否认的人是吉乃,而吉法师反倒坦承不讳。
挑衅起事是假,引起骚动,却也八九不离十,弥七郎如此心想。阿狗想必也想到这一层,只见他往前一步,正欲开口。这时生驹家的壮丁突然往前一跪,喊道:「织田大人!老爷!织田家的三公子调戏我们家小姐!」
「一码归一码,功过不能相抵。」
「父亲大人,我已经说了,吉法师少爷并没有骚扰我!」吉乃又把刚刚的话再讲了一次。
「信秀大人,钱的事情一向没有问题,只要你能……」崛田紧挨着织田信秀,开始聊起铜臭味的话题,津岛眾跟着他们渐行渐远。
「信秀大人,吉法师大人刚刚的确是莽撞地来和我说话,这是事实,但是吉法师大人并没有对我做出非份之举,小女子认为这算不上是调戏。」吉乃对着信秀行了个双手礼,恭恭敬敬地说道。
「女儿,你听到了吧,你不用怕,信秀大人会为你主持公道。」家宗急不可耐地反覆用手轻推自己的女儿,只见吉乃抿着嘴紧闭双眼,看似在默默忍受。
然后他就跟着织田家的人走了,弥七郎突然发觉,这是他这几个月以来,首次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信秀又清了清喉咙,「咳!既然吉乃小姐都这么说了,我想也没必要追究下去。但是!鉴于犬子以往劣跡,这番骚动想必是出于他某些有违礼法的事情才会造成,为此我将罚他在古度城面壁一个月好好悔过。」
回到自己的老家时,月亮已开始逐渐东沉,弥七郎打开那扇已经半年无人开啟的破门,灰尘遍布四处,弥七郎倒不以为意,索性直接躺了下来。双手靠在脑后,看着月光从窗口洒落下来,思考着天亮以后要做些什么。
信秀骂完后,收敛了一下心情,看向家宗,后者双手抱着胸缩成一团,畏畏缩缩地偷瞄了一下信秀,然后微微地点头,这事就这么结了。
「信秀大人,我女儿还没发言呢!」生驹家宗在旁耐不住性子插话道。
一时之间整个后台又安静了下来,不少人差点被信秀这声暴喝吓破了胆,弥七郎心悸之馀看到一位津岛眾的大老默默擦着冷汗,还有一名长者看似不为所动,跨间的袴上却透出微微湿痕,反倒是被骂的吉法师本人依旧嘻皮笑脸。
后台又回復到之前的吵吵闹闹,信秀、吉法师、吉乃以及生驹、织田两方的人在一个角落铺了张草蓆坐了下来,两方的下人把草蓆围成一圈。弥七郎等人就混在其中看好戏,正确来讲,弥七郎是忧心忡忡的,只有小平太和阿狗等人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了,事情就这样定吧。右马助,带三少爷回古渡城去,今天开始一个月内不准去其他地方。崛田大人,我们换个地方再详谈刚刚讨论的事情。」事情谈妥,信秀开始交代事情,并准备转移阵地和津岛眾继续商谈事情。
「失礼了,那么,吉乃小姐,你儘管发言,我绝不会偏袒这不肖子。」信秀赶紧回应。
信秀听到这番话对着生驹家宗瞪了过去,「家宗大人,请你自重!现在你凭空指控的人可是我儿子。」这位商人大老听到这番话后肩膀立刻就缩了下去,彷彿洩了气的鞠球。
「吉乃,这种事情我遇多了,反正揹黑锅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我不在乎多背一条恶名。」吉法师说道。
信秀立刻青筋暴露,破口大骂道:「给我闭嘴!我叫你说话了吗?」
信秀大人沉着脸,眼神中充满不耐,「荒唐!吉法师,我已经忍受你的胡闹太久了,上次你对你母亲所做的事情我还没教训你呢!」
「家宗大人,这自然不在话下,」信秀安抚着那位生驹家的当家。
吉法师听完后放声大笑,说:「哈哈哈!禁足?爹,你还当我是三岁小儿啊?」
「你!你……!」只见枯瘦的家宗把原本一张苍白的脸胀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平太和阿狗在旁发出阵阵窃笑,招来吉法师一瞪之后,才摆出严肃的面孔。
「信秀大人,这一定是吉法师那小子威胁我女儿说出那番话来,这肯定不是事实!」家宗挥舞着双手,让弥七郎不禁想起父亲死前那番虚张声势。
「在这个角落,应该就不会给人看间话了。我先问你们,那位家丁说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