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章的死而复生在海洲掀起了巨大的浪chao,因怕引起民众的恐慌,银行的枪击案被廖天东硬生生地压了下去,现场都已连夜处理干净,现在这世道死人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乱葬岗里一扔,谁知道呢?
张常山不是普通人物,但他既然敢在海洲胡来,就该做好了死的准备,廖天东不怕南城的上峰来找麻烦,他也想通了,与其费尽心思地向上钻营,还不如留在海洲安生过日子。
“复活”的宋玉章回到宋宅,日夜不停地接待来客,宋玉章“生前”倒没发现自己在海洲竟这样受欢迎,商会同行也就罢了,平素有些人情往来,来探望也属常事,还有许多普通民众也在宋宅门口围之不散,学校里的学生也派了代表来探望。
宋宅堆满了礼品鲜花,偌大的厅都快没下脚的地方,宋玉章赶紧闭门谢客,这才避免了宋宅被鲜花淹没的命运。
他自己说没瘦,实际的确是瘦了,衣柜里的衣服穿在身上一下便能感觉到处处都有些略微宽松了一些。
孟庭静先前给宋玉章送了个厨子,宋玉章失踪后他便一直英雄无用武之地,宋玉章回来之后,他总算有了机会大展身手。
大师傅做了一桌丰盛又滋补的菜式,装了满满当当三个食盒,坐车去银行给宋玉章送饭加餐。
宋玉章不在的这段时间,银行运行倒也算是井井有条,张常山整的这一出巨额利息算个大麻烦,宋玉章同柳传宗将账目一对,都是无言苦笑。
虽然这账都是张常山欠下的,宋玉章却不好出尔反尔,存钱的人只认他宋氏银行的名头,对里头的弯弯绕绕哪知道多少,真要解释起来,反而又是动荡。
“按如今法币这动不动就下跌的劲头,一个月期到,我们不一定会亏损很多。”柳传宗安慰道。
宋玉章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短发,“就先这么办吧,”他抬眼道:“我会想法子再弄到一笔钱。”
柳传宗笑了笑,宋玉章在,就是叫人安心。
大师傅来到银行,因有三个食盒,他不方便拿,正要叫司机帮忙,斜刺里伸来一只手,大师傅下意识地想要护食,手臂微微一转,便又停了,他认出了那双骨节硬朗凸出的手。
“东家。”大师傅诚惶诚恐地打了招呼,比先前在孟家当差态度更恭敬,因为听说东家现在脾气非常的坏,动不动就要翻脸。
孟庭静“嗯”了一声,提了他手上其中一个食盒,稍打开看了一下,“清炖羊rou?”
“是,宋先生爱吃,也温补。”
孟庭静点了点头,“差事办的不错。”
他提着食盒率先向前走去,大师傅也连忙跟了过去。
宋玉章正同柳传宗盘账,手指捏着那一大叠账本,他淡笑道:“我好像闻到好东西的味道了。”
“鼻子可真够灵的。”
孟庭静推了门,宋玉章放下账本,手背在身后过去弯腰在食盒上一闻,仰头粲然一笑,“羊rou。”
孟庭静那自带倨傲的面孔微微一笑,如果不是柳传宗在,他很想要去捏一捏宋玉章的脸。
“老柳,”孟庭静放下食盒,大师傅也默默地将手里的两个食盒放下,“忙坏了吧?一块吃点。”
“多谢二爷美意,”柳传宗站起身,“我约好了要带阿初去吃饭。”
柳传宗微一弯腰后同大师傅一块儿退出办公室。
宋玉章已经坐下开始挽袖子。
孟庭静也坐下了,替他将食盒里的碗碟都拿出来。
“你吃过了吗?”宋玉章道。
孟庭静道:“都是你的。”
宋玉章笑了笑,“我又不是饭桶,哪吃得下这么多。”
孟庭静拍了下他的大腿,“吃不完再说。”
银行里损毁的物件已经全都更换完毕,没损毁的也全换了,柳传宗办的事,没有任何出错的地方,只一颗溅在地上的鸽血石被重新捡了起来,宋玉章吃饱喝足,果然是没吃完,杯盘狼藉地摆了一桌,他躺在孟庭静大腿上,手里捏着那颗鸽血石,“这回可不能再镶在桌上了。”
孟庭静低着头看着他手指尖抓着这如血一般的石头,低头亲了下宋玉章的眉心,“你不是不喜欢这些珠宝石头?”
“哎,”宋玉章笑了笑,“老情人送的嘛,总是意义不同。”
孟庭静终于是完成了自己的心愿,捏了下宋玉章的脸,“衣不如新,人不如旧,老情人有老情人的好处,我当你夸我。”
宋玉章噗嗤一笑,很坦然道:“我是在夸你啊。”
孟庭静凝视了他,目光原本是有些严肃的,然而严肃得不久便柔和下来,他将宋玉章抱在怀里,像对待小孩子一般地将他揉搓一顿,蓦了,在宋玉章领口深深地吸了口气。
宋玉章抱着他的脖子,手指微微揩着他后颈干净的短发,低声道:“业阳那的情况到底如何?”
“两面都在焦灼之中,”孟庭静鼻尖搭在宋玉章领口,“放心,南城政府那边不会真叫业阳沦陷,他们只是借业阳来牵制全国的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