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乐音戛然而止,凌枫辰走至台前道:「为了感谢各位前来,今日小弟特请了金陵春花楼的歌舞ji团前来助兴。」
「好!」
「等很久了啊!」
此时在座世族子弟们纷纷露出兴奋期盼的神色,不少少爷公子可是衝着金陵第一名ji的盛名才来的。
紫纱帘幕轻掀,缓缓走出八位女子,一前七后,为首那名身量较高的姑娘面罩白纱,对着眾人福了一福,便轻飘飘地行至瑶琴前坐下。
虽然无法识清她的五官,但见她那嫻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腰春风过的行止,短短几步路,竟把其馀未围面纱舞ji的风采全抢了过来。
眾人目光都不自觉地集中在这女子身上,心里有种感觉不约而同地油然而生:「这就是名闻天下的洛倾城吧?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风流嬝娜,还没弹琴就已让人神魂颠倒…」
随着散序前奏曲缓缓揭开序幕,眾舞ji挥舞着红袖翩翩起舞,一曲被誉为音律舞蹈史上一颗璀璨明珠的《霓裳羽衣曲》,融歌、舞、器乐演奏为一体,演译着唐明皇嚮往神仙而去月宫见到仙女的浪漫神话。
到了中序,乐音转为慢板的抒情乐段,随着由慢转快的几次变化,场中舞者展现了「红綃学舞腰肢软,旋织舞衣宫样染」的娇俏嫵媚。最后到了全曲高chao之曲破,繁音急节,乐音鏗鏘,速度从散板至慢板再逐渐加快到急拍。结束时转慢,舞而不歌,七位如月宫仙女的舞者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那蒙面琴师轻啟朱唇,清亮带着柔媚的嗓音唱着:「天闕沉沉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一声玉笛向空尽,月满驪山宫漏长…」舞乐歌融为一体,将《霓裳羽衣曲》的Jing髓演绎地淋漓尽致。
场中宾客无一不被这极尽完美的表演所震撼,演奏结束后一会儿才响起热烈的掌声及呼声,眾人久久沉浸在馀音中无法自拔,竟是忘记了鼓掌。
和将目光放在舞者曼妙姿态上的眾人不同,刘希淳被那天籟般的琴声吸引。琴声像高天流云,不带一丝烟火气,虽然曲目不同,但曲中内涵及灵性竟和昨晚那高人如出一辙!
正当眾人还意犹未尽时,驀地一人道:「绝世琴艺我等可见识到了,但以容貌享负盛名的洛倾城却摀着面纱,不会是名不副实吧?」
寻着笑声望去,只见一人体态臃肿,左眼上覆着一黑眼罩,容貌甚是恐怖,竟是当朝首辅吴嵩独子吴世藩!
这人可不简单,他的父亲吴嵩权势薰天,乃除了傅炳外当今圣上最宠幸之人。所以他未经科举便能走上仕途,现任工部左侍郎和尚宝司少卿。
国家大规模的工程,全是由他负责工程承包,再加上他的父亲位极人臣,两人联手便垄断了整个朝政运作。
听到了如此嚣张不逊的发言,除了吴世藩身旁一群朋友,其馀宾客都心怀不忿,但又碍于吴家的权势不敢发作。
忽然,一冷峻的声音响起:「吴东楼,今日是尚书府长公子的寿筵。来者为客,请你自重!
」竟是平时沉默寡言的广陵王刘希淳出声替一眾歌ji解围!
吴世藩,字德球,室名东楼。
只见吴世藩双眉微挑,转头望向刘希淳,轻轻佻地道:「王爷啊,我只是想替眾人验证一下,她担不担得起金陵第一名ji的名头。琴艺大家见识过了,但那号称倾城的面容却不能让咱赏评一番吗?」
虽说刘希淳是王爷,又是皇亲国戚,但毕竟年少,而且在这大熹朝中,王爷只有爵禄,并无实权,也难怪吴世藩胆敢如此出言不逊。
听了吴世藩那带着下流口吻的言语,刘希淳正要发作。忽然,一个漠然的声音道:「多谢王爷替民女说话,小女子铭记在心。但既然这位大人要检验民女是否担得起倾城之名,洛霞虽不敢自詡,但也不至被人如此羞辱却仍无动于衷。」
眾人讶异,如此冷傲刚烈之言竟是出自那蒙面琴师之口。
语罢,随着面上白纱落下,全场都露出了惊艷神色。
只见她看似只有十五六岁,但身量颇高,柳腰玉颈,肌肤白皙,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
在场眾人不免暗暗将她与谢紫嫣比较,紫嫣公主艳冠群芳,贤淑温婉,不知是京中多少高门子弟的梦中情人,但相较之下,这洛霞竟毫不逊色。
傅宇轩在一旁咽着口水,对着凌枫辰低声道:「枫辰,你去哪请来这么个人间绝色?嗯…态生两靨之愁,娇袭似一身之病,好一个俏西施,下次我过寿也帮我找一个啊…」
凌枫辰早就见过洛霞,所以比较冷静,他作势要捶傅宇轩,笑骂道:「你堂堂一个大少爷,可不可以矜持点,口水都流出来了。」
这可不是傅少夸张了,眼前洛倾城浑身散发出的万种风情,与他们看惯的那些大家闺秀不太一样,颇有江南女子的小家碧玉之风,对血气方刚的少年郎更具吸引力。
傅宇轩好不容易闔上因为看到美人忍不住张开的嘴,得意地道:「我说东楼兄啊,这下你可没话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