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夜飞驰
你正在池中,撩起净水清洗满是痕迹的身体,屏风之外,似乎老远传来啾啾啾啾啾~咕咕啾咕咕啾~~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不是错觉。
鸢!哪来的鸢!!不能让它飞进去!广陵王殿下和长公子在里面!!
啊啊啊不要叨我的头!!!戒备!戒备!
啾啾啾啾!啾啾啾!外头传来左躲右闪的翅膀拍打声。
不能射落!是绣衣楼的鸢!突然有人高喊了一句,外头的侍从乱成一团。
绣云鸢?你朗声道:放进来。
伴着侍从们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一个长着翅膀的团子一下冲了进来。
许是卖力飞了老远过来,又刚刚被侍从追赶驱逐了一番,那鸢团子羽毛乱乱的,头上竖起呆毛,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它看到你,那呆滞的眼睛登时亮了一下,嘎嘎地嚷了起来:广陵王,十万火急!广陵王,十万火急!
这个时间,如无要事,绣云鸢不会专门赶到甘露宫来,看了看安静的心纸君,从丑时开始,这个厮混的下午,你并未收到任何下属的传讯。
你面色陡然一凛,唰的从水里站起来,带落了一串水珠。
一边匆匆擦拭,一边解下了绑在鸢小腿处的鸢报,展开一看,纸条已破损染血,上面只有四个潦草的字,像是急急忙忙写下的:宫中有变。
如此紧急,却没头没尾,宫里发生了什么?还能去吗?绣衣楼怎么样了?
袁基见你面色凝重,赶紧从池中裹了布巾上来:殿下,怎么了?
你看着他,并未透露字条上的内容,眉毛拧起来:我得立刻回去一趟。
现在?这么突然?他眉眼间都是惊讶,但是并未过问缘由,而是上来帮你整理衣带。
殿下劳累许久,今日本该休息。他似是埋怨,但又带着关切:殿下,我用马车送你。
他扬声欲叫人备车马,被你打断:不必了,恐怕来不及,我直接骑乌雪回去。
骑马?袁基的表情透露着浓浓的不赞同,他正欲开口,你伸出一根食指挡在了他的唇上,把他的话堵在嘴里。
今天过的很开心,是本王没能让太仆尽兴,有急报需要处理,我必须回去,下次一定补过。
袁基的眼睛垂下来,浓浓的睫毛掩住那眼中的流光,似是委屈得紧。
他泛粉的指尖捻着那枚他之前用来当助兴道具,那枚Jing致的芍药玉带钩,莹润的暖玉上坠着清洗后干净的水珠。他把带钩仔细传进你衣服的革带中,细细打理。
我是去办事的,还佩这Jing致之物作甚,你暂且收着得了。你手上不停地简单束起头发。
看袁基那委屈的样子,你在他唇边轻吻了一下:不得已,太仆见谅。
他抬眼看进你的眼睛,似是要一个允诺,又好像你无论怎样他都无怨无悔一般:殿下,您可要记得。
绕过屏风和几重纱帘,袁基送你来到院中,乌雪已经被下人牵了出来,它看到你,刨着马蹄,发出一声嘶鸣。
你翻身上马,向袁基道别。
天边那绚丽的晚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渐渐黯淡下来,天光渐沉,暮色四合。
乌雪的四只雪白的马蹄随着你拉动的缰绳,快速奔驰在黄昏的辉光之中,仿佛一朵飘动的乌云。
皇宫还能去么?还是去据点?这个时辰出事的到底是北宫还是南宫?判断不出刘辨现在怎么样了?传出消息的鸢使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乌雪是日行百里的良驹,快的有如闪电,留给你思考的时间恐怕不多。疾驰之中,风过耳边,但未能让人清醒几分。你脑中一团乱麻,找不出那个线头来。
此事恐怕不能莽撞,你暂且向着绣衣楼的方向发力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