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是之皱了皱眉,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敢来皇宫里要债,他可是头一次听说。
见简是之似乎不大相信,朝贵连忙又道:“人就在外面呢,说是什么……仙玉楼的店主,他说王爷您前几日毁了他们那儿的一扇屏风,那屏风是店主家里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值钱着呢,非要问王爷赔。”
简是之细细自忖了一会儿,这才将两日前酒楼中的事回想起来,他那时心急如火烧,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宝贝不宝贝,抬起一脚就将那屏风踢个粉碎,可如何想得到,这店主也不是个善茬儿,想来在宫中也是有些人脉的,竟要钱要到齐王宫里了。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当真是丢面子。
简是之与朝贵对视一瞬,朝贵当即领会了他那匆匆一眼中隐藏的深意,便是叮嘱自己千万不要将此事传扬出去。
他自然也是知晓轻重的,一下却更犯了难,压低声音又凑到简是之跟前道:“王爷,那屏风他竟开口要五千两银子……”
“五千两?!”简是之惊了一下。
朝贵面上的汗珠出的更多了些,咬牙恨道:“这帮人简直是狮子大开口,不过一扇屏风而已,摆明了是要讹钱,王爷莫恼,奴这就出去与他们理论,若他们不认,奴就去请尚宝局的司正来鉴定鉴定,看看那什么祖传屏风当真值不值这个钱。”
简是之顿时气得直翻了翻眼睛,狠狠拍了下朝贵的头:“你还嫌本王不够丢人吗?是不是非要闹到满宫皆知你才肯罢休!”
朝贵揉着头顶,一想,深觉自家王爷说的很有道理,便也不再自作主张出些别的馊主意,只问道:“那该怎么办?”
简是之无奈答他:“自然是给钱啊。”
“五千两?”朝贵又问。
简是之点头,转眸想了想,忽而又浮起一个念头,当即亮了神色,叮嘱朝贵道:“令他们收了钱后立个字据,你在旁瞧着他们写,要言明本王确确实实交了五千两银子给他们。”
朝贵点点头,在心中暗暗称赞简是之处事严谨。
可他却未察觉到,此刻简是之幽深眸底一闪而过的狡黠之色。
“江大人,近日没来过?”简是之皙长指节摆弄着茶杯,随意提道。
朝贵摇摇头。
简是之微微蹙额,却也是奇了,自那日酒楼之后便再未见过她,就连前一日江侯爷入宫奉礼,她也是称了病并未随同。
简是之略一思忖,直觉得那小丫头定是躲着自己。
朝贵吩咐左右内侍去库房取银钱后,恍然想起什么,又念道:“王爷,奴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奴还是要讲,早些时候陈尚书便托奴叮嘱过王爷,江大人是东宫属官,又是外臣,陛下最忌讳的便是君臣勾连,王爷还是避讳着些好。”
朝贵话毕抬头,却再不见简是之的身影,殿内转了一圈也没寻着,便懊恼着拍了一下额头,知晓王爷定是又去寻江大人了。
简是之驾了马,急行于京城星雪里,心念所及皆是江稚鱼。
既都吻了,又如何能叫她轻易躲过去。
少年轻轻勾了勾唇,眉间的点点霜雪都融了开,扬手一甩马鞭,便疾驰而去。
、春野漫山
明日新年, 氏族各家来拜访的尊客络绎不绝,晨间又飘起了小雪, 江稚鱼便正巧寻了由头说天寒腿疾, 不便待客,老老实实躲在了房间里。
江颂今倍感奇怪,自己细心娇养大的女儿, 怎的无端就生出了腿疾?且她自前日回来后便很有异常,白日里就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好容易叫出来用膳, 也是全然心不在焉, 进了不过两三口就丢下筷子回房了。
他越细忖越觉不妥, 刚欲敲门询问,却被萧芳舒拦下, 将他拉到了庑廊下, 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你去打扰女儿做什么?”
江颂今亦压下嗓音, 细细道来:“你没觉得阿稚这几日怪得很吗?总是心不在焉的,昨日我还亲眼瞧见她直盯着她房内的窗子看了一下午……”
他又望了望四周,见无人后, 更沉了音色:“你说,阿稚不会是生了什么心疾罢……我瞧着倒像是有些痴了……”
听他此话,萧芳舒当即深锁起眉心, 又深深横了他一眼, 没好气道:“你才是痴傻了!”
江颂今也察觉到自己话意的不妥, 但他话糙理不糙, 急欲辩驳:“可是……”
知女莫如母, 江颂今都能感知到的东西, 萧芳舒又如何能不知晓, 但她自不必去问,她也是从这般年纪过来的,少女时候的心思,她也是能体会的。
故而也不愿与江颂今多废话,只拉着他走开,边道:“女儿家的事情,轮不到你Cao心。”
江颂今挠了挠头,不理解她话中的含义,甚至对于她这对自家女儿毫不关心的态度生出了一丝不悦,刚欲开口,却见有一小厮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再一瞧,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那小厮在他面前站定,哈腰点头,忙道:“侯爷,是……齐王殿下来了。”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