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男生拍了张照片,问队里的人:“这他妈到底谁啊?”
他那帮队友回得挺快:“陈北炙啊,京大附中的风云人物,他你都不认识?”
男生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名字,又回想了一遍整个晚上看到的事,自觉看到了个刺激性的大新闻。
他当然知道陈北炙的名字,这个常年挂在区榜第一,被不少姑娘用各种缩写形式暗戳戳记录在各种社交平台的名字,估计整个b市高中没几个不知道的。就是不在一个圈子,没见到过人,对不上脸。
陈北炙出了名的轻狂浪荡,这段时间四中还有个女神级的姑娘在倒追他,但是除了身上少年的狂劲,剩下的有点对不上号。
刚才那个穿制服裙的姑娘进去之后,他就这么插兜站着,挺有耐心,挺有耐心,没打游戏没点烟,全程侧头看着她。
像是有点陷进去了。
后来两个人转身往前走,那个男生没再跟了。
——
逢冬租的房是一片老旧的居民楼,这个时候大多数家里都亮了灯,油烟的气味顺着窗扇往外散。
巷子外的地铁口有个乐队,说是乐队,其实就主唱和贝斯手两个人,两人在一坐一站地休息,昏黄路灯下透着点闲散的懒意。
逢冬开门的时候发现楼道的灯泡彻底不亮了,那个灯泡前几天就时明时暗,一副风烛残年的模样,今天吊着的那口气彻底咽下去。
楼道里一片漆黑,她看不见东西的时候无端心慌,翻了两遍书包侧兜,依旧没有找到钥匙,心慌更甚。
身后擦地一声。
灼热的火焰和闷chao的空气摩擦,黑暗中亮起一簇光。
几乎在同一时刻,她的指尖碰到了那串冰冷的金属钥匙。
锁舌转过半圈,门开了,房子是一居室的,里边的布置老旧,门内还倒挂着个陈年的福字,卧室临街,能清晰地听到前边那条路上的车流声和人声,不过胜在地理位置跟价格都不错。
逢冬进门之后去厨房下了两碗面,又往另一锅烧开的滚水里丢了几个蛋,蛋煮好的时候关了火,剥完壳拿塑料碗装着去喂楼下的一窝小猫。
拉开门的时候发现陈北炙在楼道,放在耳侧的手机调到通话界面,大概在跟朋友打电话,听到动静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逢冬端着空了的塑料碗上来的时候,他的电话也打完了,在漆黑的楼道里抄着手闲闲靠着,听到动静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逢冬拿着手机的手电筒照亮,上去的时候,陈北炙手机的屏幕已经黑了,他就站在那儿,听到响动往她这边看,两人的视线在漆黑狭窄的走廊撞到一起。
他抖了抖烟灰,烟在一边按灭,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有那么一瞬间,给人一种浪子回头的错觉。
胸腔开始炙热,手指在屏幕上无意划点两下,碰到开关,手电筒灭了。
逢冬低着头想调出来,没看路,额头撞上他的胸膛,她反应很快地后退,太急了,踉跄一下,手臂被握住。
眼睛开始适应黑暗,狭窄空间里,两人的视线不可避免地碰在一起。
他的身上是薄荷烟草的气息,干净里透着点不羁的野,手背上药膏的味道很清晰,逢冬记得那个药膏有点刺激性,见效很快,但味道浓烈,靠太近会流眼泪,她小时候经常涂。
彼此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这个时候大概最容易冲动。
他问:“我做你男朋友怎么样?”
不是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语气透着点吊儿郎当,也许是认真,也许就是氛围到了,对陈北炙这样渣得明明白白的混蛋,这两者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逢冬的头皮发麻,呼吸全都压在胸口,过了一会儿,说:“我不做你的n分之一。”
什么关系都可以,但不能在一起。
他看着她:“你不是n分之一,爷的副驾驶上只坐过你一个。”
“戚辰没坐过?”
他的舌尖抵在右边脸颊,被逗笑了,补充:“女的。”
衣兜里的手机突然接二连三地震,她伸手去拿,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倪蓉。
倪蓉的声音很快从对面传过来,先是粗鲁地骂她小婊口口子,然后往外蹦各种难听字眼,最后扬言跟她法院见,归根结底,是因为快要到手的钱飞了。
逢冬垂着眼睛,手机从耳边垂下来,音量调低,等着她费劲骂完,嗓子都干了,才重新拿回耳边。
“舅妈,之前有个事忘了和你说。”
倪蓉:“什么?”
逢冬笑了一下,指尖碰到衣袋,一片冰凉。
“那个合同的签名是打印出来的,在法律上不生效。”
陈北炙斜着头看她吵架,发现这姑娘是真有意思,不声不响,说出来的话杀伤力挺大。
对面的声音明显快要失去理智了。
她低头挂了电话,放回衣兜。
刚才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