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孟璋篇-台北2026年5月底
『烧夷弹行动』轰轰烈烈在五月中的深夜里展开。
那一夜,近十万人从各大难民营走出来,群聚至新政府规划的眾多『观赏区』目睹那震撼人心的画面。tcdc的周边设施皆已被拆除,仅仅保留中央地段的隔离间区,刻意从市区各地做过身分登记的尸体被集中堆积于此,在高层官员的现场作秀指挥下成群烧夷弹坠落。
刻意塑造的壮景只为了要传达强烈的公眾讯息:邱氏出血热已被消灭。
烈火焚烧的隔天……固守宪指部的刘将军宣佈接受特赦率眾投降,一切都只是谈判筹划已久的水到渠成。反政府势力赫然分裂,大量投降派放下了武器走向敞开道路的国军防线,他们成为了倍受嘉勉的『真正爱国者』,这名号出现在各大报纸,高歌颂德不断强调的重点为他们肯为了国家的团结与未来而放下仇恨,走向重建之路。剩馀少许坚决抵抗的人士放弃了大多的掌握据点(包括台北田径场的大本营),实力过于薄弱的他们退至信义计画区已成危楼的101大楼,坚持与新政府持续谈判;反抗军残党的诉求为承认封城期间一切毫无人道的作为(特别强调去年十月中针对丘上校的谋杀),并要求没在二月政变离开权力结构的政府高层负起政治责任……也就是接受全民审判。
皆是被政客们嘲笑天真浪漫的发言。
直至月底,整个台北市已几乎重回到国家的掌握之中。
大量来自海外与全台各地的外援志工团队成群进入军事隔离区内,他们前往各处公共设施与公家机关清洁打扫、协助公务体系重新运转,大量的人力资源集中至被灾民们称为战区的地段,该处依然有许多不易处理的尸体及危险的危楼废墟需要控管,成堆的垃圾清理成为重建的新难题。
与入境工作团队相对的一面,出境军事隔离区的人丛长龙依然连绵不绝,民眾们会在被称为『海关』的地方接受疫苗免费施打,然后前往国家安排的集中住宅区生活。而这就是李孟璋博士已经服务了一个月的地方。
-
南港高工,大型安检哨疫诊区。
准备出境的队伍通过因战火沦为废墟的南港高中一带……来到了海关。现在要在海关出境不再需要出示申请单、隔离观察、忠诚检测,只需要经过三个房间:市民身分登记、身体简易健检(抽血取样)、施打『出血热第三代解药』以及抗体疫苗,整个过程五分鐘不到就可以ot;出境ot;了。海关房间横排一共有十多个窗口,每个窗口都是第一个房间;大量的人流穿梭于此,毕竟每一条路线都能让人快速出境。
与其他服务的医护人员不同,当李孟璋视察出境者拿着通过两个房间做过纪录的板子时,总会特别多关心一下对象。问一下经歷故事……心情感想……或是,在这场台北封城有什么样的印象深刻的事情。
48岁黎先生,疫情前身分:保险业务员。
封城期间的谋生身分:反抗军的联合救火班。
「要说起我们当时的工作可厉害了,消防局人几乎都跑光了……没有病死的消防人员都被难民营或『台北政府』吸收,但数量实在太少了…所以才有我们。因为我们组织的关係,从战区烧过来的大火才没有延烧到市中心!新政府实在应该要表扬一下我们,不然台北市早成为废墟嘍……」
「哇……真是不容易!你们辛苦了!」孟璋竖起大拇指。
多亏这类防疫圈内的『民间组织』,许多有潜力毁掉整个城市的漫天大火得以被即时扑灭、抑止,这些人大多是早早免疫病毒者,他们穿梭在恶劣的街头回应每个难民营及武装社区的呼救。纵然在政治面上是反抗军掌握市民的一大手段,但实际面上他们也确实是这场封城灾难中的全民英雄。
22岁刘女士,疫情前身分:大学生。
封城期间的谋生身分:一般受援助灾民。
「……当有护士自杀后,军人就不再坚持医疗人员不准离开医院……那时候已经快要封城了。突然有一天,军人就这么离开了,医院也几乎都没有工作人员。当然很多出血症病患都跑出去啦……我跟隔离病房的室友商量过了,再待下去也不会有人来的,所以我们最后也跑了……封城之后一切都很混乱,有一户老人家收留了我……他们说病死的孙女年纪跟我差不多大,后来我们就一直靠着附近武装社区的救济过日子,幸好居住区域还算安定……」
「你真的很幸运,能从隔离病房走出来的人实在不多。」孟璋拍拍手。
没意外的话这名学生是疫情爆发第一阶段的感染者,据口述她出血症的潜伏期很长,发病后亦成功在第三阶病症前免疫。向她这样一直待在民宅熬过整场封城灾难的民眾出乎意料的多,这类案例多半是居住于地方势力的割据范围之类,有秩序及援助的话确实能大大增加生存率。
69岁邹先生,疫情前身分:保全人员。
封城期间的谋生身分:拾荒者。
「医生啊……我健保卡还留着,但都说不能用了是怎么回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