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公孙华几乎没怎么睡。
尤其到了后半夜,怕乾草烧完,公孙华先安置好孙苒,出去寻了一些木柴,但因为过于溼润,他只能儘他所能地先将木柴烤乾,再试图引火。
这期间,既又怕火熄了孙苒着凉,又怕自己没抱着她,还是得着凉,尤其还怕惊扰她,公孙华动作都刻意放轻。
他时不时探孙苒额头,仍是烧得厉害,他便又出去寻了几种草药,孙苒半梦半醒间将草药吞了下去。好在两人的衣物都乾得差不多了,篝火也足够温暖,暂时能御寒。
孙苒自是不知公孙华做了这些,她只是不想醒着,头很晕,所以任由自己沉睡。
早晨,孙苒清醒时,篝火已经熄灭了,她转头张望没看见公孙华。太阳出来后,气温便没那么低了。
她想公孙华可能先出去探路了,毕竟下了一场大雨,路面也不好走。
她从包里取出饼乾,就着水吃了。头似乎没那么晕了,虽然鼻腔里还是有水气,时不时会打个喷嚏,但至少没再烧了。
昨天夜里,公孙华好像亲手餵她吃了什么药?不过那药是哪里来的?一样山中现採的吗?一样是从嘴里吐出来的吗……呃,这样算不算间接接吻来着?不,更像是相濡以沫吧……天哪,她到底在想什么?
「醒了?」公孙华从山洞外走进来,手里握着一朵花,孙苒还没能看清,公孙华就按住她的肩膀,给她簪了上去。
见孙苒想取下来看,公孙华立刻制止,「别动,我好不容易戴上去的。」
他都这么说了,孙苒只好妥协,「你给我戴了什么花呀?」
公孙华退开,「好看的花。」顿了顿,他补上一句:「路上顺手採的。」
孙苒没再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结,将她已经拆开的饼乾往他那里挪了一点,「来来,吃早餐。」
公孙华点头,看着她,温声问道:「好点没有?」
「感觉好很多了。」她伸个懒腰,「就是不知道你昨晚后来是不是把我丢在一旁,觉得腰痠背痛。」
「……」公孙华真是冤枉至极。
孙苒笑,「我开玩笑的啦,山洞本来就不好睡,我哪敢嫌啊。」
吃完早餐,两人收拾好东西就准备下山了,孙苒虽然还有些掛念鳶尾花,但此刻也没胆提。
面对向下的山路,公孙华回过头说:「还是我揹你吧。」
孙苒微微睁大眼,「哎?我自己可以。」
「下山的路可不比上山好走,况且,」他扫一眼她的小腿,「你的伤还没好全。」
昨天是情况特殊,她已筋疲力竭,又发着高烧,而且又黑又冷,她夜视能力没犬族佳,自然要依靠公孙华,但现在不一样,大白天的,她也能看路,何况她小腿也不过是破皮而已。
「不用麻烦啦,我自己能走。」孙苒摆摆手,越过他,「你要不放心的话,我走前面,你也好照看我?」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孙苒虽然觉得自己的脚程肯定拖累他了,但她更不希望自己还有馀力的时候还让他帮忙。她走得虽慢,但每往前踩踏一步,都是确认踩稳了才向前走。
但难免地,还是踩上溼滑的石头,脚滑了下,公孙华眼明手快地扶住她,或者说,他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握着她手臂,更像是支撑着她。
她侧过头,「给你添麻烦了。」
公孙华等她重新站好才松开手,「已经够麻烦了,也不差这一点小事。」
孙苒低眉浅笑,「那么看来,我也只能在查图穆和杳杳的婚事上尽心尽力,好弥补回来了。」
公孙华沉默半晌,孙苒都以为他没打算搭话了,才听见他回道:「你已经够努力了。」
孙苒回头,晨光沐浴,她一身轻便休间装,简单地盘起头发,簪了朵紫色小花,面容温和,乌亮的眼睛澄澈纯净,她长相并非特别出彩,却属于耐看型的,许多向他搭訕的对象,并不是看中她的外貌,而是她所散发出的气质。
山风回盪,吹起她鬓边的碎发,撩动他不曾为谁触动过的心弦。
公孙华凝视着她,「祈舞、参加御琼婚礼,乃至上山採花,这些,明明不属于婚顾的份内之事。你一再地尝式这些,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动摇的。」
「公孙公子……」她没预料他会和她说这些。
「我希望你不要再那么努力了。」公孙华轻声说,「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孙苒有些不知该不该笑,于是笑得有些僵硬,「我这辈子只听过叫我更努力的,可没听过叫我不要那么努力的……」
「那我就当第一个。」他话语轻飘飘地传过来,砸在她心上却是如此鏗鏘有力。「对一件事太执着的话,很容易受伤的。」
两人花了二个多小时下山,孙苒本想直接回蒙马市,但公孙华坚持让她先回公孙家冲个热水澡休息一会。
到了公孙家,她受到了热烈的款待,自是感动不已。
「苒苒啊,是我思虑不周,放任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