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汀洲城外兵营。
面对着上官渊空荡荡的营房,墨御轩环顾四周、自觉他的内里也空了,此刻站在这里的彷彿只是一具空壳毫无生气。时序迈入冬季,营房外鹅毛般的雪片在如泼墨的黑夜中纷飞滑落,冰风刺骨、透着极寒的冷意,泥地上处处是积雪,让空房更显萧瑟、孤寂,驀然,他觉得好冷,连长年温热的手心也凉透了。
房里触目所及上官渊平日所用的枕头、软被都还在原处,墨御轩离开汀洲前交给上官渊的那叠书,也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案上,但应该在这房里的少年却消失了,他轻触着上官渊曾经睡过的软榻,那带点媚意的调皮笑靨总浮现在眼前。
墨御轩回到汀洲兵营时,关云便告诉他上官渊失踪了。离去的行踪相当隐密,丝毫查不出是往哪个方向去,关云根据上官渊当时报到的兵籍资料去查,寻到上官渊老家时、那儿是有一户上官家,但却无上官渊这个人。
丙然,上官渊的身家资料全是造假的,当初能进新兵营肯定有朝中权势插手,他为何会来此?来此的目的又是什么?如今已不可考,但至少他没做出伤害墨御轩的事情。现下他似人间蒸发一般寻不着痕跡,彷彿世上从未有上官渊这个人过,那么上官渊真实身分又是什么呢?
佇立于上官渊床榻前,墨御轩一双原似星河闪耀的眸子至今全失了顏色,宛若佈上层层迷雾只剩下灰濛濛的黯然。他不在乎上官渊到底是谁,他只知他喜欢那个小伙子,想再见见他。
墨御轩思忖着、他会去哪呢?难道是被那堆书给吓跑了?但、不可能呀,上官渊那不服输的性子不会这样逃避,顶多等他回来没脸没皮的缠着他不要看这么多而已。那上官渊是为何离去?又为何不留下隻字片语?
墨御轩的身影在室内油灯微黄的光晕下,拉出一道頎长黑影,形单影隻、由后方看来是如此的黯然失意。
见他如此消沉,关云于心不忍,他道:「将军,要不我们在查查别处?」
这几日,关云已让一队人马查了民间所有上官姓氏的户头,皆无所获。但关云想若上官渊能入此不着痕跡进出兵营,必定背后有股势力,加之他也未做对将军不利的事情,所以很可能这股势力就是上官渊的家庭。
显然,墨御轩也想到这点,他道:「你帮本帅联络墨华,稍后本帅给你一张丹青,你让墨华安排御王府所有的暗卫去查,朝中每一位大臣家里有年纪相似的孩子,不论是否姓上官,对照丹青找,有相似的便来报,不管花多久时间、每一个都要查。」
「是,将军。」关云领命。
此后,御王府暗卫查找的行动持续进行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每一日墨御轩皆如同往昔处理军务、有战便应,但只有关云知道墨御轩不再笑了,貌美倜党俊脸上狭长凤眸里、那耀眼的星芒随之沉寂,他待人处事一日比一日的更加疏离冷漠、狠戾Yin毒,原仅存的那一丝人性与温暖好似也随着上官渊的消失一併蒸发。
直到在上官渊失踪的一年多后,墨华从京城传来一封书信,说明驻扎在平阳的上官将军,府里有一个小儿子与丹青有些神似,名字也是上官渊,方才受封『鸿云将军』,但那位公子长年戴面具看不清容貌无法确认,另外,上官将军家还有一位四小姐据说与三公子是双生子,平日深居简出、神龙不见神尾无法鑑别。
墨御轩指节分明的手将信笺放回信封内,两潭如渊眸子星芒闪耀,他勾了勾唇角,「原来是平阳上官。」
依照信笺内容,墨御轩几乎可以确定那位三公子就是他要找的上官渊,若是平阳的上官将军那的确是有本事能不着痕跡的把人送进汀洲,所以,上官渊是回去继承家业了,这会儿要怎么在把他拐出来?上官将军肯定不会轻易放人。
「将军,阿渊是在平阳吗?」一旁的关云问。
「八九不离十。」
「薄情的小子,去平阳了也不说一声。」关云冷斥。搞半天这小子是回家去了,但回家就回家怎么连封信都不留?
墨御轩轻笑,「你现在得叫他『鸿云将军』了。』
「嘖、嘖,小子居然当上将军了!」关云有些扼腕,他就知道上官渊是个将材,只是怎么不是八麒军里做将材,可惜啊、可惜。
人找着、墨御轩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有了活着的真实感。他美眸半垂、轮廓清晰的俊脸上,冷毅的线条也彷彿柔软几分,红润唇畔微微扬起,这实意的微笑再现、恍如隔世那般久远。
果然解铃还须系铃人,见此、关云也松了一口气,他又道:「现在怎么办?小子在本家上官军里,可不好弄出来。」
墨御轩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温润宛如墨玉的眸子闪现一道Jing光,「不是还有上官四小姐?娶了她、再把上官渊挖出来。」
闻言,关云咤舌。这招数真够Yin险的,如此,上官四小姐还真可怜,一进门便等同守活寡。
「这样好吗?」关云挑眉说道。不论如何他都感觉不道德。
「有何不可?」他想要的,不择手段、不计代价都要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