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撑她排除大多数的麻烦。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她在心里默念着初中时就听的老土理念,给自己打了打气。真奇怪,之前闷着头横冲直撞的勇气好像消耗殆尽了,什么都不懂的时候那一股活着向前的信念被打磨地像个面团,越来越小。活下来替换成别放弃的念头,一些之前千方百计回去的想法也沉寂下去。
现在的生活就是最好的生活。在天气好的时候就能看见靛蓝色的山峦和偶尔掠过的飞鸟,它们也有时候会靠近她的车,她就丢一些面包屑给这些小客人。车上的储备还有很多,很长一段时间不必担心食物问题,她穿着恺撒大了n号的衬衫,驶向赤橘色的晚霞和清而薄的云彩。楚子航觉得现在她甚至拥有过多的思考时间,在这里她不需要做出任何符合社会需要的行为,她的脱节和低效率让她有机会思索一些我从哪里来哪里去的终极哲学问题。
恺撒被那几个早该进入英灵殿的老古董纠缠了一会,在弗罗斯特了然和掌握了一切的眼神里开车去往城中一家装修古雅的咖啡馆,却得到楚子航很早就离开的消息。他定了一会,确认了一下这个离开不是凭空消失不见的那种,返回教堂堵了他亲爱的弗罗斯特叔叔。
给我联系诺玛的方式。
因为异变日的到来,大陆上被切分成了一片一片独立的时间区域。楚子航跨过一条国道后,身后的风雪被夏日的热风取代,又是一个傍晚。她选了一处不知名的小溪边休息,心里有个声音说干脆就不走了,在这里过完夏天。她冲了凉,在溪边煮了一小锅面,倒进去一罐罐头牛肉,诺玛提示恺撒又发信息过来了。
不想看。在车里待着都时间越长,和恺撒之间真实发生过的那些互动就越清晰,她有时候在半梦半醒间恍惚感受他略粗糙的手掌抚摸着自己的脸,依恋感像藤蔓一样慢慢缠绕上来,她终于觉得对于这段关系不止于定位在性伴侣。这天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恺撒的蓝眼睛,她和他牵着手,漫步在搁浅了巨鲸的沙滩上。自己穿着白裙,像一件华美的婚纱,缀着碎钻。前方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在沙滩上挖着什么,他们走进,她正在埋着一个铁盒。楚子航使劲回想,才记起失踪的生父好像给过她一个圆戒,开玩笑一样告诉她这东西一万年都不会朽坏,会像她长大之后的爱情一样。
恺撒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她的手,她回过神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微笑着望着自己,一步一步退往海浪之中,她想过去,却发现自己的腿好像越来越沉。最终她沉默着看着他被潮黑的海面吞噬,头顶悬挂着她所经历的最灿烂,最寂寞的星空。
楚子航开始想念恺撒·加图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