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再问一下,”她严肃地卷着嘴唇,“假如,我是说假如,两者共存,那么各自可支配的灵气会让一方活不下去吗?”
顾烛似有所思。
她不知为何有些许紧张,这个问题真正问的是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而这个答案,她直觉很重要。
沉yin许久,顾烛微微摇头:“不会,但就像人类如果在密闭的环境中会觉得不适,灵气不足,异兽生活起来也会不那么舒适。”
她松了口气,想了想道:“那就是还有共存的可能性咯。”
“确实可以,”他做出肯定的回答,“但那是建立在异兽无法以最舒适的姿态生活的前提下,这样的要求不觉得自私吗?”
他的语气突地严厉,也不知是不是想多了,杭青欢总觉得其中还隐含着一丝杀意。
她忍不住在心里嘟囔了一句:干嘛搞得好像回答不让他满意就要杀人似的。
她垂着头思考该如何回答,却不知顾烛嘴角一抽,缓缓放缓了神色。
只是内心确实很想听听她会如何回答,便安静地等待起来。
杭青欢花了一点时间组织语言:“我身为人类,或许这么说确实显得很有私心,但我就是这么想的,既然大家同为地球上的生灵,自然都有活下去的权利,谁都想生活在最佳的舒适圈中,而这本来就是一个很不切实际的设想。”
“不切实际?”顾烛重复着这四个字,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是啊,就比如现在吧,食肆的那些客人应该都是厉鬼吧?他们总是想吃我,我当然不喜欢,可我想活下去,只能忍耐这份不喜。”
“再比如,你觉得我很弱,不喜欢我,但机缘巧合我成了客栈的负责人,所以你也只好忍受。”
顾烛没想到她会这么想,错愕地开口:“我没有不喜欢你。”
“好吧,”她无所谓地改口,“但你确实一直嫌弃我很弱。”
向来理直气壮的人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虚,压低声音:“那你确实……”
“是是是,毕竟我当了二十五年普通人,”她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如果我一直都很强大,也不会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惨死了。”
这话有些沉重,顾烛似乎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抿着嘴唇一副为难的样子。
反倒是她笑了笑:“你也不必想要安慰我,都过去了,我早就学会了接受曾经的悲惨,总之,我想表达的就是,这个世界不可能全然满足某个人,某个种族的所有想法,再强大的个体和族群都要学会妥协。”
“或许人与异兽共存,彼此都会分薄对方的一些需求,可是难道因为这样就要消灭某一方吗?生命总是在进化的,没有人类,未来也会有别的物种进化出新的文明,没有异兽,同样人类也要面临其他的挑战。”
她嫣然一笑:“既然大家这么有缘在地球上成为邻居,不管愿不愿意,都只会学着好好相处了。”
顾烛眼睑微动,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看不出他对这个答案满不满意。
但杭青欢自觉已经表达清楚想法,恰好前头传来何丹的呼唤,她便挥挥手跑了。
安静地坐了一会,顾烛肩头燃起温黄的火焰,依恋地在他脸颊处蹭了蹭。
天字一号房中忽然响起一声轻笑,他低沉地自言自语:“多少年了,她的想法竟然依旧一模一样,这可真是……”
他捂着眼睛,沉闷的笑声渐渐变大,最后他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揩了揩眼角,他忽然不知对谁道:“你这次必输无疑。”
清风拂来,云气涌动,笑容满面的男人乍然消失,周围重归宁静。
……
何嘉木总算安抚好了父母,勉强让他们相信“世界已经变了”。
所以杭青欢提出询问关于南明剑的事情时,何爸爸还比较配合。
首先问的当然是本次任务的委托人最关心的问题。
“您为什么从来不让何嘉木碰那柄剑呢?”
何爸爸微微一怔,下意识看向儿子,却见何嘉木坐得端端正正,眼都不眨地盯着他,显然渴求这个答案已久。
而何妈妈也突然开腔:“我也早就问过你为什么了,你每次都说那柄剑太贵了,不适合给孩子玩,我就觉得奇怪了,家里那些上了年头的兵器,你还不是给儿子随便摔打,现在你总能说实话了吧?”
妻子和儿子都这么想知道缘由,何爸爸思考了一会,还是开口:
“唉,以前我怕说出来他不信,反而还激起孩子叛逆的心思,再加上……”何爸爸苦笑着摇头,“也怕说出来反倒让你们娘俩害怕,其实……”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道:“那是一柄凶剑。”
“凶剑?”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在场三人都是一愣。
何妈妈立刻追问:“什么意思?”
“每一任使用过那柄剑的何家人,都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惨死了。”
误会大了
这真是一个悲伤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