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冰糖银耳端到湖衣面前。
「这什么啊?」她狐疑地瞧着。
「兰姨说,这银耳里头加了珍珠粉,会使肌肤白皙漂亮,教你一定要喝。」綺红微笑着说。
「会变漂亮?那当然要喝。」
湖衣一口饮尽。
她逐渐恍惚,感到自己正在燃烧,像是有一团火焰从她体内深处向外窜,火舌炙烈地舔舐着她。
她好热,好难受,连衣裳在身上娑摩都觉得痛,她卸去衣衫,想逃离那样的煎熬,可是烧灼无尽无止。
或有间歇失去意识的时刻,她的记忆凌乱,就像她不记得谁用白绸巾包裹她,将她揹到一个陌生的房间。
§
这不是燕喜堂的西暖阁。
朱见深瞪着这个陌生的暖阁,他还特地步出门廊查看,是这寝殿无误,只是有人私自换了摆设。
桌椅几檯全被撤走,只馀中央一张紫檀木大床,原本的灯火也被收下,唯一的照明是两支摇曳的红烛,屋里的床幔和窗幃全换成紫色的绸纱,一如夜的顏色,妾的顏色。
他有些迟疑地进殿,里头瀰漫着一股轻暖的甜香,他遍寻不着香气来源,最后在床沿附近,看见一个盛满花瓣的水盆,异香扑鼻而来,他忽觉心神荡漾,呼吸也变得异常急促。
此时紫色床纱微微飘动,床上有人在呻yin,靠近一看才知那是湖衣。她全身以白绸包覆,绸布之下一丝不掛,凝脂般的肌肤若隐若现,她双眼紧闭,额头冒着汗珠,像是做了恶梦。
正当他试图唤醒她,她睁开了眼睛。
柔软的双臂攀上他的颈项,少女幽香轻抚他的脸,他情不自禁地拥住她,接连尝到冰糖、桂花,还有――渴求的味道。
他轻轻推开她,见她双颊酡红,眼神迷乱,像是随时都会失足坠落,他欲将她安放在床沿,她却不肯放开。
「不,不要走,我等你等了好久。」她说。
「你怎会在此等我?」他迟疑。
她全身轻颤,无法答话。
朱见深更加起疑,他捧起她的脸颊仔细端详,她的眼神涣散,呼吸狂乱,不似平日的她。
他想起床畔的水盆,拾起水中花瓣,定眼一瞧,那是由天方国进献的依兰花──浓烈的香气,有催情作用。
他明白了,她是受到催情之物驱使,迷乱了心志。
他按住她的双肩,正色言道:「我去传太医过来,让他们配些解毒的紫金锭,你服下药锭以后,就会好些。」
他撑着坐起身子,披上外衣,正欲起身离开,衣角却被扯住。
「不,不要走,求求你,求求你。」她贴着他的后背,不住地啜泣。
他无法拒绝她的恳求,转身回望。
只见不断滑落泪珠,shi了她的脸颊,也shi了他的衣袂。
他揽住她,「好,就依你,我不走了。」
她欢喜地仰望他,就像暹罗猫要求主人的抚摸。
他吻住她。此刻,他并不在乎她是不是不由自主。
§
她心神恍惚,记忆也裂成碎片。分不清自己是清醒的,还是在梦中。
有时,她置身在一座诡异的花园里,四周围绕着长着肥厚的叶子和巨大的花朵,像是有人把日常可见的花叶变大。一朵蓝色妖花拔地而起,它的藤蔓捲上她的身子,紧紧地与她交缠。
转眼间,她又在云雾濛濛的山中秘境,迷失方向。某处飘来一阵甜暖的花香,她依循着香气向前走,发现一道细如银丝的瀑布,水雾在半空中画出彩虹,瀑布底下是一泓小小的湖泊。
她脱去衣衫,踏进湖里,湖水是暖的,她潜入水中,在清澈见底的水里泅泳。
湖水骤然起伏,湖面掀起阵阵涟漪。
有人来了。
他从背后将她拥入怀,亲吻她的颈后,她受不住麻痒,不断轻笑。
她翻过身来,面对着他。
他有深邃的五官,坚毅的眼神,深情凝望她的时候,漆黑的瞳孔波光粼粼,一如星夜下的玄武湖。
他是湖水之神,而她将成为他的新娘。
他和她一样,被深沉的慾念所惑,他赤裸的胸膛泛着汗珠,呼吸急促,身躯和她紧贴,渴望与她合而为一。
初遇之后,她便对他日夜思念,恋慕情切,如今两人终得相聚,缠绵縈绕,此刻她愿与他共赴巫山,朝云暮雨。
就这么想着,她便不再抗拒,变得柔软而顺从,一如花池里的睡莲,在薄暮时分放弃矜持,缓缓绽开。
他像是明白了她的念想,一阵激烈的悸颤,与她体内炽热的火焰融合,她感到灼炙的疼。那是他瓦解了她的防备,扰动一池春水。
她忍不住呻yin,后来几乎哑了声。
他来得又快又急,不顾一切地与她结合,她攀住他的颈项,在他耳边轻轻呢喃:「带我到你湖心的宫殿,我愿做你永远的新娘。」
些微的鼓动,牵引出狂烈的浪涛,他与她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