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琢磨透熏鸡变柴的原因,也不确定黄传宗熏出来的鸡鸭味道如何,杨柳没把昨晚的事告诉张家父子,只嘱咐说:“若是买到了黄传宗手里的熏鸡,记得给我留一只,我有用。”
“你今日不来找我,过两天等程大东家回来我也是要找他的。”张大刀沏了杯茶递过去,“我一直让人盯着他,他个老小子挺谨慎,熏房盖起来才露出风声。”
杨柳扯着唇角笑了下,看着张老头等他说下文。
“不是买菜,我去看看我哥。”
“我说了,不会卖的。”杨柳绕过他去牵马车, 听到脚步声跟上来, 她回头板着脸警告:“你再跟着我,我就去报官了。”
“我办完事来找你。”杨柳说完转身出去,去悦来食馆要路过八方酒楼,她侧眼往里瞅,可能不是饭点的缘故,酒楼里冷冷清清,小厮和跑堂也懒洋洋坐在板凳上倚着桌子。往前又走一段路,还没进门先闻到了肉香,杨柳踏进悦来食馆,看到大堂已经零散坐了几桌客,楼上的包厢也有说话声。
杨柳答应了,差了个伙计去给她大哥说一声,让他去鱼馆吃饭,饭后等她一起回村。
杨柳也放下筷子,抿了口茶水,说:“之前鱼馆才开业时,有个在八方酒楼做过事的厨子来找过活儿,那一阵不少人想进门做伙计当跑堂,好在我坚持雇帮厨和伙计都从我们村的熟人里找。”
“你们东家可在?”杨柳拦住伙计的寒暄,“若是在你去说一声,我有事找他。”
张老头放下筷子和汤勺没说菜的味道如何,先跟杨柳回忆起往事,“黄传宗遇上你们也是碰上了硬茬子,把他那为数不多的正道路数全数掏出来了。十年前他混不吝的在镇上买下现在的酒楼,为了抢生意,他黑心肠的往我家帮厨里插人,暗里下药毒死了两桌七个食客,过后又让他的混混兄弟上门闹事,我张家传了三代的食馆险些在我手上断送了。”
“对,在镇东的牛儿沟,他老家是那里的。”张大刀敲着桌子,看着杨柳说:“他这次是下了狠劲,之前包山养鸡鸭不成,又砸了百余两盖房,之后让村里人用草头虫蝇喂鸡鸭,倒手买下来宰了挂进熏房。”
人麻利地从石阶上起来, 走到杨柳身边问:“回去了?”
杨柳拒绝了,她往楼下走,告
杨柳跟皂吏错身而过, 她站在一个叫卖的摊子前思量了一会儿, 挤在行人里往悦来食馆走, 路过东槐街,叫卖的摊贩看到人连声跟她打招呼。
“程太太……”
“你家一个山头的松树,你们怎么也用不完, 卖我些呗。”男人不把她的警告当回事,厚着脸皮继续磨, “有钱大家一起赚不是?你一家独大容易被人当成靶子。”
“今天有个男人守在鱼馆外面死活缠着我要买松木,人脸我不熟悉,之前应当没见过。”杨柳落座后没拐弯抹角地说废话,直接问:“张大东家,你可知道黄传宗近来的动静?他就这么认命了?冷眼看着镇上的客人被你我两家瓜分?”
杨柳盯他一眼,见他油盐不进, 脚尖一转,朝大街上走去,眼瞅着迎面走来带刀巡街的皂吏,她快步走过去。
“好,我晌午才回去。”
张老头一愣,“他胆子还真是大,程石背后有那么大的靠山他还敢下脏手。”过了片刻又说:“也是走运,好心有好报,你有心照顾自己村里的人,这也帮你们躲过一劫。”
走进杨家杂货铺,见铺子里有挑选东西的客人,杨柳没多说,跟她哥打个招呼:“回去的时候等我一会儿,我跟你一起走。”
“你家那个铺子可是好风水,他的生意红火着嘞。”
“他盖了熏肉房?”杨柳问。
另有卖绣样的小贩叫住杨柳,问她要不要给孩子买双新足袜新帽子。
“哎!你……”男人见她当真要报官, 急匆匆钻进行人中没去身形。
张大刀摇头,“熏鸡熏鸭买不到手,我让人从村里买了两只活鸡,已经炖锅里了,待会儿你留下尝尝。”
两只鸡一只炖汤一只爆炒,临出锅前,张老头也过来了,他们父子俩加上杨柳和一位富态的大厨,四人围着一汤一菜细细品尝。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卖豆腐的婶子探出身子问:“可是要买菜?拿块儿豆腐回去吃。”
杨柳想到以她大爹为首的五家人在山上养的鸡,不由问:“熏好了吗?味道如何?”
杨柳摆手, 前几天她姐给莺姐儿和豆姐儿一人送了三顶新帽, 足袜和小衣裳有保母跟奶娘做, 青莺是家里最不缺穿戴的。
过了片刻,张大刀从账房走出来,临着栏杆往下看,招手示意杨柳上来。
“我张家世代心正,仇怨再大也不会用无辜的人命报复他,如今姓黄的想用食材和菜色这种正当手段抢夺生意,我张家自然是不会怕他。”张老头捏起筷子点了点桌上的汤,“稍逊于你家的。”
“好。”张老头瞅了眼他儿子,“你送程太太回村,路上记得留些心,看有没有死缠烂打跟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