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未眠的是中宫殿的皇后,她不知皇上为什么要那样对待她,让她脱了衣服,审视一番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对,就是审视,那眼神不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好像在皇上眼里,她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件物品,那份凉薄能一直凉到人心里去。
外面上朝的更声一响,裴鸢就起来了。宫婢们伺候皇后梳洗,午膳前还要去到太后那里请安、用膳,这是规矩。
中宫殿内的气氛因皇上昨晚的忽然离去有些压抑,婢女们身有所感,全都小心地侍候着,忽然屋里传来“哐啷”一声响。
外面站立的是俞奕,中宫殿的总管,他是由太后亲自拨给皇后的内侍官。
俞奕听到动静后,在屋门处朝内问道:“娘娘,可是有事?”
里面传来皇后的声音:“你进来。”
俞奕听到后马上推门而入。
进屋一看,皇后娘娘侧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一只胳膊怵在妆台上,另一只手里握着几根头发,而地上跪着名宫女,正抖得厉害。
他行礼后,听皇后说:“此婢心中无敬畏之心,以至笨手笨脚,不光薅了本宫的头发,还把本宫的东西打碎了。俞总管看,此婢该当何罪?”
俞奕这才知道,原来是有宫婢打碎了皇后的物件,他正要答话,就见那宫婢抬起头来冲娘娘求饶:“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没有不敬之心,是娘娘忽然要起身,奴婢不察才,”
“掌嘴。”皇后娘娘直接下了罚令,打断了婢女的求饶。
俞奕这才看清,这宫婢满头的血,根本不是她打碎的娘娘的东西,而是娘娘拿东西砸了她,把她头砸破了不说,砸她的那个物件也坏了。
他听到的声音,就是此物落地的声音,一个并不贵重的手炉罢了。
掌嘴的声音响起,俞奕看着宫婢本就带血的脸,这下更看不得了。他在宫中伺候多年,太后能从后宫中杀出来,坐到如今的位子,自然不会是心慈手软之辈,但对待下人,对待不小心拽下几根头发这种事,太后从来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虽能想到皇后是因为昨日被皇上冷落,心情不好才会如此,但性情与手段未免过于狠辣了一些。倒真是看不出来,以前常在保宜宫行走的时候,明明是个看上去比裴二姑娘,现在的贵妃要软得多的性子。
太后把他派到中宫殿,可不是光让他来侍候皇后的,而是因为太后谁都不信,他就是太后插在东宫的眼线,不仅要帮着太后看着来此的皇上,也要看着皇后娘娘。
今日之事,他当然不会插手,但他一定会去告诉太后娘娘的。
皇后娘娘不喊停,那巴掌就一直打下去,也不知打了多少下后,皇后才道:“行了。”
她说完看向俞奕:“就按太后宫里的规矩把人带下去处置了吧。”
俞奕眨了下眼,道:“是。”
太后宫里能是什么规矩,人都已经被打成了这样,还能怎么罚。但这种情况他只能在皇后面前应是,朝屋外挥了一下手,进来两名内侍把人拉了出去。
做完后,俞奕道:“若娘娘无事,奴婢告退。”
皇后:“真是起了个大早,反倒耽误了时间。”
皇后说完,朝屋内所有人扫了一眼,最后视线落在俞奕身上,道:“你下去吧。”
稍晚一些,俞奕进来道:“禀娘娘,勤安殿报,皇上已自行前往保宜宫,娘娘不用再等,现在赶去时间正好。”
裴鸢紧咬牙齿,皇上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这个皇后留,昨日不留宿,今日不叫上她直接去了太后那里,她若是早上不来那么一出,这中宫殿的奴婢们,此刻还不定怎么看她笑话呢。
她在裴府深知奴婢的人性,刁奴的可恶。踩低捧高,添油加火,哪怕她是皇后,是太后的亲侄孙女又如何,皇上如此待她,这些人面上不显,心里却早已轻视了她去。
她唯有狠起来,狠到让人生畏,才能震得住这些在宫中时间比她久得多的大奴们。
另外,她早上那出戏还有另一个用处,那要她到了保宜宫,与太后谈话后才能显现作用。
收拾心情打起Jing神,裴鸢道:“那咱们现在就过去,可别耽误了工夫,让太后与皇上等。”
一靠近保宜宫正殿,就听屋中传来太后与皇上的笑声,裴鸢心里暗嘲,她就不信太后不知昨天之事,太后怎可能真的笑得出来。
“臣妾给皇上、给太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薄且道,说完又扭头与太后继续说话。
太后看她一眼,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你坐。”
皇后落座,乔嬷嬷出了屋,让人去传菜了。
这顿饭表面看,倒吃出了一副合家欢的样子,皇上先吃完,因有政务没有多留就走了。
走时只与太后道了别,没理皇后,甚至都没看她一眼。
皇上一走,太后马上扳了脸,对皇后说:“你随我进来。”
作者有话说:
“说,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