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所谓敬不敬茶,入不入陆家的宗祠族谱的,但这一遭下来,她才是陆家名正言顺的七少夫人,不然总是要惹闲话的。
她正想着,眼角一扫,见陆瑾沉这会儿凑在母亲跟前,和她与沈姑姑说了些话,一边陆云湘又拉着青杏的手,窃窃私语地聊些什么,一屋子主仆混谈在一起,这场景着实让她觉得头大。
再如何的主仆情深,在她看来也不该如此。
这样子若放在小门小户之家倒还无妨,可陆家乃大族门户,府里的规矩鲜明,主仆之间更是如此,若太过随意,荀氏这些主子是无碍的,可底下的人却会言行失度,来日连累主子不说,怕是连自己的命都得搭进去。
上辈子的沈姑姑不就是如此嘛!一个还未放出府的奴婢,气上了头敢往二房去闹事,让大夫人按下一顿家法,就这么没了命。
她想着哪日找个机会提醒陆瑾沉一声,现下却还开不得这个口。
没待多久,两人告辞,回到听雨轩。
这是裴歆在陆家的 离间
自己的睡相不好吗?
裴歆在梳妆时还问了银瓶一句,银瓶摇了摇头,只道:“奴婢不清楚,不过有时候是有一些儿。”
好吧!裴歆信了,却浑然不见身后银瓶这会儿欲言又止的模样。
其实银瓶还想告诉自家姑娘,她睡相差也不过是踢踢被子之类的,还不至于滚到姑爷怀里去,可一来姑爷就在旁边站着,她不好多话,二来以为夫妻之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便没有再说什么。
夫妻俩梳洗完毕,一同出门,去了大房的杜丹花厅。
两人到时,花厅里已经坐满了人,陆家一到四房的长辈妯娌都在,裴歆和陆瑾沉上前,一个一个敬茶,一圈轮下来,又去开宗祠敬了香,将裴歆的名字写入陆家族谱,才算完事。
这一番功夫下来,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若非今日之事非自己这个宗妇出面不可,曾氏是懒得见裴歆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的,待事情一完,也不多说什么,只言自己身子倦怠,就这么下了逐客令。
其他几房的人见没了热闹可见,纷纷离开。
临出门,陆瑾沉在前,裴歆在后,她还在想方才见到柳无双,跟在大嫂谢温言后面,容色光鲜,看样子已经在大房站稳脚跟的样子。
“嗯?”
前方的陆瑾沉忽然停下了脚步,裴歆一时不防,就这么撞了上去。
好硬!
额头和鼻尖传来丝丝疼痛的感觉。
“少夫人。”银瓶惊呼了一声。
陆瑾沉也感受到背上的动静,忙回头,低头下来看她的额头,关切道:“没事吧?”
裴歆摇了摇头,放下手,还正想问他怎么停下的,就见陆明修带着一个陌生的丫鬟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这是那日珍宝阁一面之后,自己第一次见到陆明修,只觉得他似乎和以前一样,又有些不同了。
“三哥。”陆瑾沉见状暗了暗眼色,叫了一声。
裴歆忙跟了一句。
只见陆明修笑了笑,才道:“我倒是谁,原来是七弟和歆…啊,弟妹呀!好久不见,这些日子七弟忙着成亲一事,许久都不去府学了,昨儿岑夫子还问起你来,让你尽快回去上课呢。”
听他提起“岑夫子”,陆瑾沉的神色明显松了松,回道:“有劳三哥转达了,只是要回府学,还需等明日三朝回门之后才行。”
“这是自然,弟妹初次离家,想必很是记挂裴伯父吧,回去多留些时辰也无妨,对了,我记得裴伯父很喜欢百味楼的“一口春酿”,七弟明日回府不妨带上一壶,我那里还留有一些,等会儿让小厮给你送去如何?”陆明修仍是一脸的笑意,可说出话,却足以让人浮想联翩了。
裴歆心道不好,“这怎么好意思要三哥的东西,百味楼的“一口春酿”的确是酒色香醇,令人回味无穷,父亲往日也喜欢,不过最近又新得了别的,便不大喝这个了,三哥恐怕还不知道吧?”
陆明修嘴角的笑意一顿,从刚才开始,他的视线就一直落在了裴歆身上,看着她皱眉惊慌,到笑语盈盈,亭亭玉立,姝色荣焉,这会儿眼看着她站在别人身边,陆明修忽然有一种前所未见的感觉。
就好像原本应该落在自己怀中的“珍宝”,被别人一朝夺了去,耀眼炫目起来,却吸引了自己所有的目光。
如果,他能将眼前的“珍宝”重新夺回来…
陆瑾沉拉着裴歆的手,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他盯着两人的背影,直到其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身后的丫鬟袭柳出声叫了一句“三公子”,才将陆明修的心神唤了回来,转身拿手稍稍抬起袭柳俏丽的面庞,细细打量了其眉眼一番,似乎想到什么,才意味深长地笑出了声。
另一边,陆瑾沉拉着裴歆的手走的飞快,连身后的一众丫鬟小厮都跟不大上,裴歆也只能时不时小跑两步,或许是察觉她跟的艰难,前面的人又缓了脚步下来。
裴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