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近日来,二妹妹是有几日府学放人之后,迟了一两个时辰回府,去了沁心居?”裴歆心里装着事,其实没看进去几页书,这会儿索性阖了游记,放到一侧的桌几上。
银瓶点了点头,据她探到的消息,是这样的。
“吃个茶点而已,能吃这么久,还带了些回来,难怪她每次都吃不完。”裴歆忍不住嗤笑道。
“是呀,奴婢也觉得奇怪,这沁心居的点心真有这么好吃?”银瓶不知内情,心思难免就跑偏了。
裴歆也顺着她的思路道:“好不好吃,改明儿亲自去尝一尝不就知道了。”
面对她的调侃,银瓶歪了歪头,似乎想到什么,双手轻轻一拍,恍然大悟的样子,“奴婢知道了,沁心居是陆家的地方,听说三公子偶然会去,姑娘是不是想陆三公子了?说不定能偶遇到。”
银瓶的思绪再次跑偏,这一回,裴歆就没法顺着搭话了,反而开始转移话题,“对了,最近二妹妹回府的时辰这么晚,杨柳轩那边就没什么动静?”
“啊??????没有。”
这下轮到裴歆奇怪了,难道是自己误会,不然裴清菱这么反常,庞氏不可能察觉不到,或是无动于衷的,还是说,有什么事另外占据了庞氏的心神,让她无暇顾及裴清菱了。
怀着一腔思绪,裴歆躺上床,缓缓入睡。
银瓶端盆从屋子里出来,关上门,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一眼,风拂残月,云影星稀,此刻正是万籁俱寂的时辰,院子里,亦或者姑娘的屋里都是这样,没什么多余的动静。
不知为何,她心里怪极了,想起以前提及陆三公子时,姑娘总会害羞,有时候还会恼羞成怒的瞪自己一眼,让自己‘闭嘴’,可这段时间来,只要一听到陆家的人或事,姑娘却总会不高兴,哪怕笑着,银瓶也觉得姑娘心里是不痛快的。
姑娘也不再清点自己嫁妆,陆家的人许久不上门,也不见心急,反而有心情出门跟孙家姑娘喝酒打闹,还挺高兴的样子。
银瓶觉得应该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变了,但姑娘还是那个姑娘,对自己是没变的。
她抿了抿嘴,没再多想。
私情
四月末,天气渐热,似乎连人心也跟着浮躁起来,裴府的丫鬟小厮这些天走路都是轻飘飘的,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唯恐惹主子不快。
气氛一时压抑到了极致,直到一日清晨,州府有消息传来,原州仓主事裴显改任清河县主簿一职,即日赴任。
消息一来,庞氏等人立刻松了口气。虽说主簿的品级比县丞低些,但清河县实实在在是个不错的去处,离府城近不说,路途便利,地方也富饶,民生安定,只要去待个两三年,不出什么岔子,年末评定上必定是良,乃至优等,届时再调回州府就方便多了。
“这样就再好不过,咱们家在清河县也有铺子生意,到时候传话过去,多多帮衬姑爷,拿银子上下打点着,不出两三年,姑爷也就回来了。”庞氏的母亲庞老夫人此时正好上门,原是宽慰女儿跟去云阳县的事,顺道嘱咐两句,谁知峰回路转,也是欣喜的很。
庞氏自然不必说,高兴的直接赏了底下丫鬟一个月的月钱,又吩咐让厨房出府采买些好东西回来,晚上要做一顿丰盛的,又让丫鬟去前院守着,若老爷回来,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丫鬟得了吩咐正要去,还没踏出门,就被庞老夫人给叫了回来,扭头就骂庞氏一声‘糊涂’。
“怎么了?”庞氏不明所以。
庞老夫人道:“你是不是高兴糊涂了,别忘了姑爷改任的事是谁出手帮忙的,虽说是得了实打实的好处,但你也要顾及姑爷的心思,你这么欢天喜地的凑上去,我看呀,难保不碰一鼻子灰回来。”
这么一说,庞氏才反应过来,悻悻的摆了摆手,让丫鬟别去了。
倒是她忘了,这件事是赵家出手帮忙的。
想到这儿,庞氏忍不住埋怨道,“说起这个,我就不大明白,都是一家子,爷怎么就跟二妹夫杠上了,别说平日里不往来,就是逢年过节见上一面,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要不是还有大姑娘在中间杵着,我寻思这门亲戚早就断了。”
庞氏进门的晚,不知个中缘由,以前好奇,还问过早早进府的陈姨娘和赵姨娘,两人也都不太清楚,只说爷和赵大人之前还好,自从来了荆州,关系才突然恶化的。
庞老夫人对此也纳闷,要是换个身份位置,姑爷这样就算了,不过人□□态炎凉而已,偏偏那赵长史身在高位,姑爷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着实让人不解,当下只道:“想不明白就不要多想,左右这一次,赵长史是拿钱办事的,或许是看在那一千两银子的份上呢,姑爷向来清高,这份欢喜你就不要在他表露,以免引他不快,回头私下再备些东西送去赵府,以全谢意,这件事就算完了。”
“嗯。”庞氏点了点头,示意明白。
庞老夫人喝了口茶,左右看看,又问道:“怎么不见清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