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就有过这样的例子。前一秒谁谁还是先进,是标兵,下一秒他就成了反动派,被抓了起来。大家刚经历过不同寻常的十年,他们就比较敏感,不敢轻举妄动。
周麻子在城里跟周白做生意,见多识广,知道的比村里人多。他这个岁数的老头,也不怕被秋后算账,就力排众议,把大溪村分产到户的事给定了下来。
清水村的村长,跟周麻子算是惺惺相惜的好友。周麻子一心搞分产到户,他觉得周麻子眼光好,肯定不是吃亏的人,就学周麻子,也开始给清水村的村民分地。
分地的事情定了下来,不会再更改,村里人就又开始有了新的烦恼。
按照国家政策,可以耕种的土地,最多可以一次性承包三十年。周麻子不想年年量地,年年分地,就打算一次到位,按照三十年的承包年限,给大家分地。
如此一来,村里的老人应不应该分地,他们应该承包多少年?就成了一个大问题。如果老人和青年一样,同样承包土地三十年,那承包的途中,他们去世了,他们承包的土地应该怎么办?老人去世,他们承包的土地,是应该由村里收回去,还是由他们的孩子继承呢?
除了老人的问题,还有孩子的问题。村里现在就有孕妇,出生的小婴儿算一个人头,可以跟着大家一起分地。那孕妇肚子里的孩子呢?他们能算一个人,参与这次的土地承包吗?孕妇到底是应该算一个人,还是算两个人,在村里引起了很大的争议。除了这个问题,村里以后肯定还会有小孩出生。如果周麻子现在把村里的土地都给分了,那以后再有小孩出生,他们的地从哪里来?
除了老人和小孩,还有出嫁女的问题。现在是按人头分地,已经出嫁的女人,户口落在夫家,自然算是夫家的人,要分夫家那边的土地。可还没出嫁的女孩,她们分的是娘家这边的土地,那等她们出嫁了,土地能跟着她们转移吗?如果不能,那她们能重新去夫家那边分地吗?
再有就是村里的地,是分三六九等的。东边的地土壤肥沃,垄还长,大家都抢着要。西边的地垄短,土质还不好,大家就不太喜欢。大家都想要好地,不愿意要破地。为了抢好地,大家就争的很厉害。
……
如此种种的问题,自从周麻子把分地的事儿定下来,村里就争吵个不停,没有个消停的时候。周麻子作为主持分地的负责人,周家更是尤其的热闹。村里人都怕自己吃亏,就轮番来周家套近乎,希望周麻子能特别照顾他们家。周白这个跟分地没关系的城里人,因为是周麻子的爱女,也被烦的不轻。
直到周麻子在村委,给全村的人开了一个公开的大会,把大家关心的问题,都交代清楚了,周白她们才又重新过上安生日子。
那天周麻子根本没客套,上来就直奔主题。他说: “咱们村里的地就那么多,地都是什么样,你们都伺候过,不用我说,你们也都清楚。为了公平公正,我把村里的土地,按照土质,位置和长短等,给它们分成了四等。东边的好地是一等地,西边差一些的是二等地,南边带芦苇,还爱长草,收成差一点的地,算三等地,其他盐碱地,和不长庄稼的树榭地,算是四等地。”
“一会儿咱们一起去量地,把所有的地都量好后,咱们再按一到四等地平分。其中一等地的承包费最贵,四等地的承包费最便宜。谁分多少都是有数的,如果有谁想要便宜的四等地,不想要贵的一等地,那你们可以私底下换。至于你们怎么换,我不管。当然,谁想多要一等地,不要四等地也不行。”
说完了分地的规矩,周麻子不等下边的人开始议论,又开始说大家都关心的老人,孩子的分地问题。
“村里的老人们,为村里付出了一辈子。以前,咱们吃过他们种的米,他们曾经为我们遮风挡雨。现在赶上了分地这样的好事,咱们就不能把他们排除在外。他们非常有资格分地,可以和我们一样,承包土地三十年。至于他们年纪大了,可能中途去世的问题,那就看谁给老人养老,或者老人自己的打算。反正地分给她了,她死后想怎么安排她的地,就都看她自己。只要她交够了承包费和公粮,那村里就不会提前收回她的土地。”
“老人的问题说完,咱们再说孩子。由于孕妇有流产、生死胎、生双胞胎,或者假装怀孕的风险,所以孕妇还是只算一个人。孕妇肚子里的孩子,可以分地,但得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上了户口,村里才能给她的孩子分地。孩子没出生,就不能提前分地。”
“这次分地的时候,我会留出来一部分机动地。专门留给村里的小孩。在机动地没分出去之前,这部分土地就归村委会所有。种地的时候,大家都搭把手,就把那点地给种了,等有了收成,大家再一起把它给收回来。至于赚的钱,就放村委会,当村里的经费。以后村里有啥事,咱们可以用这笔钱应急。”
“出嫁女这个问题,按照常理来说,她在咱们村分了地,等她出嫁了,她肯定就不能再在夫家那边分地了。所以,她的地,等她出嫁了,她娘家这边理应送给她当做陪嫁。当然,如果你觉得你养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