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婳梗了一梗,别扭道:“我又没说错。”
是没说错,但本朝以仁孝治国,这些话一旦叫别人听去,她便免不了要挨板子的。
“我就在你跟前说说,又不会傻到与外人张扬这些。”陈婳见不得她胆小如鼠的样子,不免觉得乏味。
“罢了,与你说这些也是白说,总之啊,我若再过不久还是没着落,恐怕便真要被送回豫章本家随便打发个男人嫁了。”
她懒洋洋地起身,一个正眼也再懒得给瑜珠。
瑜珠不明白她具体的心思,但还是劝告她:“在上京的未必就是好男人,在豫章的未必也就是没有前途的人。”
陈婳摇摇头,好笑地看她:“瑜珠,你是已经成了周家的准少nainai,才有底气说这种话,我名义上是来看望老夫人的,但在周家一住就是这些年,你猜哪个会不明白我的用意?我到时若不能靠老夫人在上京挑个如意郎君,你猜,背地里又有多少的人会笑话我?嘲讽我豫章陈家,连留在上京的本事都没有?”
她竟想的这样多。
瑜珠垂眸沉思,没再接她的话。
但心底里还是暗暗反驳,她不是因为已经有了好的归宿便能有底气劝告她,而是在皇后为她赐婚前,她便一直想的是这般。
她如今无依无靠,什么都没有,空有个周家表姑娘的名头,不知有多少人会买账,只要能找个愿意待她好的读书人家,她便足够知足,愿意感恩戴德了。
能嫁周渡,着实是她没想到的。
她关上房门,将云袅带回
来的字条展开,上面写的只有一竖端正行楷。
“三日后,马场相见。”
—
三日后,瑜珠久违地再次穿戴上方便骑马的衣裳,先行来到了马场。
这里是上京城东,据周渡所说,这一片的马场都是属于黎阳侯府。
近来周家那位嫁到嫁到萧家的姑母周端阳正有意与黎阳侯府结亲,黎阳侯府似乎也很满意萧家的家风,是以两家来往亲密,周渡去向侯府的老侯爷借马场,他们二话不说便同意了。
最近一段时日,每到傍晚时分,这马场便会成为他们专属的地盘,一个外人都不会有。
但一连几日没有来,瑜珠不确定,如今马场还会不会一个外人都没有。
好像的确是没有的。
她到了马场之后便先四周环顾了一圈,除了陪她一道前来的云袅,就只剩几个看守马匹的手下,都是她眼熟的,从前便就在此处。
看来周渡是真的一切都安排的十分妥当。
瑜珠将食盒放下,趁着周渡还没到,自己先上了马练习。
好几日不来,她的技术又有些生疏了,不仅上马的时候磕绊,就连上了马之后望向地面,从前早就克服的那股怯意,又油然而生。
好在她很快就能调整过来,叫自己不再低头望向地面,而是昂首挺胸,做出正常骑马该有的姿势。
她慢慢地绕着马场骑了一圈,觉得自己状态恢复的差不多了,便就稍微开始加快速度,耳边有微风拂过,她专心致志,半点没有受到外界打扰。
等到又一圈结束,她才总算展开笑颜,想要与云袅诉说自己的欣喜,不想一回头,那抹群青色的身影措不及防便闯入了她的视线。
原来他早就到了,只是一直不出声,站在边上看着她骑。
她滚到嘴边的微微得意又咽了下去,默不作声地下了马,走到他跟前。
“适才不是还笑得挺开心的?怎么一见到我便不说话了?”周渡问她。
瑜珠扯了扯嘴角,不答反问:“你何时到的?”
“刚到不久,见你骑的专心,便没有打扰你。”他昂首,抬起目光越过她,打量了眼她方才骑过的那匹马,“几日不见,倒真的比从前熟练了不少,是趁着我病了,自己悄悄来练习过了?”
“没有。”瑜珠立马否认。
“没有什么?”周渡大抵是真的恢复好了,立在她身前,颇有闲心地与她说笑,“我以为你这几日一直避着不来见我,就是自己偷偷地来练习骑马了,不想竟猜错了?”
他这是在取笑她,有了肌肤之亲后便连见他也不敢了吗?
瑜珠好容易压下去的那点羞涩又被他勾起,马场虽然没有外人,但云袅和彰平春白这几个总是在的,她不想在他们面前失态,便暗暗地瞪了他一眼,垂首尽量收敛好情绪,闷闷道:“嗯,是你猜错了。”
“那便猜错了吧,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周渡隔着衣袖牵起她的手腕,将她往马匹旁边带:“适才见你已经能自己骑的不错,那我今日之目的便就达到了,来,上去再骑一遍,如若当真还行,那我们今日便可以早些回家了。”
所以今日只是来考验她几日不练,骑术如何的吗?
瑜珠听他的话,乖乖上了马,骑着马绕着草场不紧不慢奔了一圈,回头便看见周渡站在原地满是欣赏的眼神。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