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吧?沈淮安不要你,那我也没有办法了,你就等着下辈子再找他报仇吧!”
而后绑匪便手起刀落,她瞧见自己的脖颈在顷刻间喷薄出汹涌的鲜血,溅了面前的人一身。
可奇怪的是,明明她的面前站着的该是绑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竟就变成了周渡。
他Yin郁地站在她面前,喊她瑜珠,似乎是想要拉住她,却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不断倒退。
刹那间,她清醒了过来,云袅正担忧地看着她,见她终于醒了,道:“小姐是做噩梦了吗?梦里一直喊姑爷……”她觉得自己咬了下舌头,马上改口道:“不是,喊周大少爷的名字。”
“我喊他?”
刚睡醒的人,意识还笼罩在梦境中没有彻底苏醒,她慢慢地转动着瞳孔,知道自己如今和云袅还处在被人四面看守的境地里,又绝望地闭上了眼。
如果沈淮安真的要放弃她,她想,那她倒真宁愿跟梦里的一样,一刀来个痛快。
好歹这还是钱塘的土地,她多苟活了这三四年,还替爹娘报了仇,也算是死得其所。死在钱塘,估计去地底下还能早点见到爹娘,挺好。
只是不明白,她为何梦中的最后一眼会出现周渡。
是她的意识中还在期待周渡能来救自己吗?可他恐怕直到她的尸体都凉透了,都不知道她就在钱塘,在距他仅有两条街的地方。
不要期待,瑜珠,永远不要期待,那样就算最后面临的是最坏的结果,也不会有任何的失落。男人靠不住,永远都靠不住。
她抱着这等心情,终于又再次睁开眼,看见云袅单纯又惶惶害怕的模样,捏了捏她的手,道:“放心,就算沈淮安真的会放弃我们,我也会想办法,让你活下去的。”
“我不!”云袅一下又哭着扑上来抱住她,昨晚好不容易止住的抽泣一时又翻涌上来,道,“小姐在哪我就在哪,就算是去Yin曹地府,我也陪着小姐一起,我就是,就是害怕,我想同小姐一起,好好地活下去,呜呜呜……”
“好。”瑜珠只能安慰她,“我们会活下去的,一定会的。”
主仆俩抱着还没说多少的话,房门又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他们不让锁门,瑜珠昨夜就搬了几把凳子堵在门后,门外的人推了两下,见有阻碍,便使了点蛮力,暴力地将门后的凳子一股脑全部推开。
凳脚拖着木制的地板,闹出极大又难听的动静,绑匪不客气地闯进来,道:“算你们走运,沈淮安要保你们,跟我们走吧。”
—
周家
一路护送周老夫人的棺椁顺利回到钱塘安葬,周家全家上下才终于感觉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此时距离周老夫人去世刚好一月,周家在祖宅中摆了丧席,宴请陈家和周家的各路亲朋,来送老人家最后一程。
周渡身为老夫人的长孙,自然是跟在周开呈身边尤其忙碌。
而生前再声名狼藉的人,骤然魂魄归去,就好像她曾犯过的错也能随之烟消云散一般。周渡眼睁睁看着厅中每一个前来悼念的人都只夸耀祖母生前的好,一句不曾念叨她的不好,心下里越来越浓密的,只有苦涩。
不知他死的那一日,瑜珠会不会也能念起他的一点好,将他的不堪通通忘记,他想。
可他其实,好像也没做什么对她好的。
他深锁着眉头,再次对自己的卑劣感觉到唾弃,连温若涵悄无声息地靠近也没有发现。
“表哥。”她手中捏着一方纯白的素帕,递到周渡面前,“姑母说你今日瞧着格外的累,叫我来看看你,你没事吧?”
周渡回神,不着痕迹地与她拉开点距离,垂首看了眼她的帕子,并没有接,只是简单道:“没事。”
温若涵却上前一步:“表哥……”
“若涵。”周渡语气加重些许,“你去用饭吧。”
不是,温若涵摇摇头,不是,她不顾家中父母的阻拦,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不顾一切的礼义廉耻,非要跟着周家一道来钱塘,不是要他这样待自己的。
“表哥,我……”
她满腔的情意,都只想托付给眼前的这个人,刚开口说了不过几个字,便被匆匆而来的彰平打断,道:“主子,姑苏来信,说是十万火急!”
“姑苏?”周渡不记得家中与姑苏哪位关系密切,听到“十万火急”这四个字,却也很给面子地赶紧走到边上角落里,当场将信封拆了开来。
越看他眉宇间的凛冽便越来越昭示着事情的严重性,等他终于一目十行看完所有的内容后,抓来彰平问:“送信的人现在何处?”
彰平指着敞开的大门:“就在门外等着。”
周渡二话不说,捏紧信封便冲了过去,恰巧被过来前厅的温氏撞见,见他又独自撂下了温若涵,气不过赶紧追上去道:“明觉,你去哪里?”
“母亲,瑜珠在钱塘出事了,我去救她。”周渡此刻根本不想管温氏对于瑜珠的态度,他只知道瑜珠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