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斯时垂眼看她,净白灯光照得皮肤又更白皙两分,这样近看也毫无瑕疵。眼睛里两盏小小的灯,漂亮得让人失神。
他时常有拥抱她的冲动。但时常克制。
“……好。”他清越的声线染两分哑。
走出便利店,两人原路返回。
到了小区门口,晏斯时说:“早些休息。”
“你也是。明天见。”
“明天见。”
“晚安。”
“晚安。”
夏漓转身往小区大门走,顿步,回望一眼,果真,晏斯时还站在原地。
她笑:“你快回去啦。”
晏斯时说:“等你进去。”
/
三人聊到了凌晨,话题完全信马由缰,反正聊什么互相都能接得上。
林清晓的妈妈几次过来敲门,催促她们早点睡,说晓晓你熬夜的话气色会不好,那么贵的面膜可就白敷了啊。
三人意犹未尽地结束了座谈会,要不是新娘子休息是刚需,她们多半要一直聊整个通宵。
夏漓跟徐宁睡客房,两人又单独聊了一会儿,到凌晨两点左右睡去。
睡之前夏漓看了看手机微信,看两小时前她与晏斯时互道的晚安。
次日上午,夏漓醒来时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上午十点了,这才记起昨天睡之前忘了定闹钟。
窗帘半阖,照进来的天光晦暗,像是天根本没亮,往外一看才知道外面正在下雨。
徐宁还在睡,夏漓没打扰她,先起床。
外面很安静,林清晓的父母已经出门了。
夏漓很不好意思,问林清晓怎么不叫她们起床。
“反正你们没事儿,多休息一会儿吧。”
夏漓走去浴室刷牙,林清晓过来洗手,想起什么,提醒道:“哦,餐桌上有你的信。”
夏漓疑惑:“什么信?”
“早上八点吧,晏斯时送过来的。”
夏漓愣了下,赶紧几下洗漱完毕,跑出去一看,果真有封信。
普通的白底红框的信封,封口处拿胶水黏好了,那上面写着四个字:夏漓亲启。
夏漓小心翼翼地撕开开口,拿出里面的信,往阳台走去。
风雨如晦,扑面而来chao凉的风,带着绒毛似的水汽。
夏漓展开了那封信。
/
「漓漓:
听见外面起风,仿佛要下雨。
我徘徊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睡不着觉。
想给你写一封信,因为我忘记了重要的话。
时间太晚,找不到还开着的文具店,我只能在家里翻箱倒柜。
找到一本信纸,是当年明中发的,忘了什么时候放在书房的抽屉里。时间太久,信纸有些泛黄,且还印着明中的校徽,希望你收到的时候,不要嫌弃它简陋。
有些话或许应当当面告诉你,但我又怕忘记。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一看见你的眼睛,我就时常忘记要说什么。
我原本是不打算回楚城参加婚礼,原因我跟你说过。但你一离开,我想到你已不在北城,好像偌大的城市,就失去了留下的理由。
回来让我痛苦,但见不到你更甚。
愿你别被我吓到,我都不知道,自己对你有这样强烈的依赖。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天你对我的说的话,让我喜悦又痛苦。
你说过时的喜欢毫无意义,但对我而言不是这样。
昨晚我开车返回,不知怎么开到了尚智书店,如今看书的人太少,书店纷纷倒闭,我有预期它也是同样。
但它竟然还开着,招牌这么多年没换,陈旧得更加不起眼。
时间太晚,它已打烊,我坐在车里,有一种等它开门的冲动。
之后又绕去明中。
学生都放假了,学校进不去,我在校门外等到了钟楼零点的钟声。想象你也在。
你看,我所能想起的往事,都与你有关,所以那绝非毫无意义。
你给了我一个支点,让我回首往昔,不单单是焦灼、迷惘与痛苦。
我忘记告诉你,那时候的你,对我而言是特殊的,独一无二的。
和你相处,我感觉到风慢下来。
那些在我身后,不停催促我的东西也会慢下来。
很长一段时间,我与世界的关联可以用“命悬一线”来形容,无所谓做这个世界的一介微尘,或一个过客。
但和你重逢至今,我却对它生出一些眷恋,因为这个世界有你。
阿翠超市的老板误会我意图自杀,但我不会。因为任何的告别都不是真正的告别,只有与你的才是。
原谅我说了等你,却又情不自禁地自陈心事,好像在博取你的同情。请你相信我绝无此意。
还忘记告诉你,我喜欢你。
如果爱与痛苦相关,那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