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即使剖开了心也依旧看不见真心。
如同肖衍即使能读心他也仍旧读不懂卿囹。
温柔的笑语、款款的深情,他所谓的真心让人迷茫。
也许是因为他蔚为一国之主并不把情绪显露而出,即使瞳孔顏色随之变化,也叫人摸不着头绪。
喜悦是为什么喜悦?愤怒又是为了什么?
新婚的前一夜肖衍久久无法入睡,他想着自己即将嫁给他,莫名其妙的许下终生给这个认识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男人,在这几个屈指可数的日子里,他们一起经歷了两次世界的变革,经歷生死关、经歷战争。
他们也拥抱亲吻,甚至更加亲密的触碰了彼此。
肖衍知道卿囹爱他,也知道自己这样有些矫情、无病呻yin,可是他总感觉很不踏实。
把人生託付给卿囹让他徬徨。
他一开始会答应是因为他并不把这件事当作一回事,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国度结婚又怎样?他任务一旦结束就pi股拍拍远走高飞,谁管他什么鸟王子?
可现在不仅人间变了,人生变了,他自己的心也变了。
他喜欢卿囹。即使他难以捉摸,肖衍依旧喜欢那个把他捧在手心的卿囹。
所以正因为喜欢,才希望可以更踏实一点。虽然这么说很过分,可卿囹表现出来的真心都让人感到几分虚假,肖衍不明白是否因为自己的不安全感过于浓烈,才导致他屡屡在心底下意识排斥卿囹的爱语。
明天都得结婚了,他却还在胡思乱想。
肖衍以前常常觉得有的女孩谈起感情畏畏缩缩,说多爱都不信,谈久了让人烦闷,这下倒好,自己成了那样的人了。
追根究底就是卿囹那个人本身就让人感觉很不诚恳,飘飘渺渺,看起来下一秒就会消失的模样。
真烦死了,想到他的模样肖衍还是忍不住笑,卿囹高高在上,让人走不进他的心房。
夜越来越深,肖衍依旧无法安睡,他很好奇卿囹在干嘛,于是闭了眼与他共感。
眼前是一片漆黑,耳边则是他均匀的呼吸。卿囹睡了,肖衍听着他的呼吸,慢慢地感到安心,睡意袭来,他终于落入了梦境。
梦里的画面十分诡譎。肖衍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甦醒。
他听见了细碎的低语:「罪人还活着。」
「罪人必须死。」
「你必须杀了罪人。」
「罪人还活着。」
「罪人必须死……」
肖衍循着声音往前走,发现了不远处坐着好几个小孩,他们围成了一个圈,手拉着手,头上戴着面具没办法看见他们的脸。
肖衍往他们靠近,他们一个一个喃喃唸道:「罪人还活着。」
「谁是罪人?」肖衍问。
「罪人必须死。」
「谁是罪人?谁必须死?」肖衍往他们更加靠近又问了一次。
「罪人还活着。」
肖衍愣了愣,那群孩子身上长者翅膀,可翅膀十分残破,有的甚至只有一隻并不成对,他们低着头,即使肖衍靠近也不动摇。
「罪人必须死。」
「罪人到底是谁?」肖衍提高了声音,梦里的他异常急躁,他掀飞了其中一个孩子的面具:「罪人是谁?」
随着他的句尾话音飘散,那被掀飞面具的孩子转了过来,他转头的速度缓慢,动作也十分不协调。一个本该流畅的动作被他做成了停格动画,他看向肖衍,那是一张极其残破的脸,鸟喙从脸颊刺了出来,刺穿了脸,本该是嘴的位置只剩下一个窟窿,黑呼呼的不见底:「罪人还活着……」那个洞里传出了声音。
肖衍大惊失色,他往后退了几步,其他小孩纷纷摘下了面具,每张脸都有不同的恐怖,鸟类的特徵混杂着人类的五官,胡乱拼凑错落,他们一起盯向了肖衍:「罪人还活着。」
「罪人还活着。」
「罪人必须死。」
肖衍频频往后退,只见那几个孩子拍动着残破的翅膀,朝他衝了过来,一张张毁坏的脸贴上了眼前:「你必须杀了罪人!你!必!须!杀!了!罪!人!」
肖衍猛地惊醒,满头冷汗直流,他迷迷糊糊看向了刚进门想叫醒他的蒂丝:「罪人是谁?」
蒂丝被他问得一脸茫然:「您醒了……咦?罪人?」
肖衍回过神,这才惊觉那是梦。异常恐怖的梦。
新婚前夕做这种梦实在不太吉利,肖衍甩甩头,想忘掉那股直窜脑门的毛骨悚然。
蒂丝让人推了一整桿衣服进了房里,从内衬到外衣,再到最外层的纱网,蒂丝告诉他那是皮犹尔人结婚的传统服饰。
肖衍一一穿上了,他到现在还没有即将结婚的实感。
三天不见卿囹,总觉得有些分离焦虑,等会见到他会是什么感觉?心底有些忐忑。
婚礼必须在全国子民面前举行,等时间一到,便有数名侍者前来接他。
肖衍跟着他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