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缓缓开口说:“老周,你帮我个忙。这钱我直接给她,她肯定不会要。”
他不在她身边,想要给她男人能给的保护,却不想带给她压力。
老周这通电话给了他一些多余的思考时间。
老周冷笑:“你说,你想让我怎么给她?”
“你不是知道密码么?可以用你的名义办张卡,把卡里钱转过去,给她的时候,就说是队里对她爸的心意。”
老周不知道是该夸他还是骂他:“你他妈脑子倒是转的快。”
成州平说:“你把钱给她,我就跟她断了,你要不信,可以查我手机号的通话记录,反正你都查得到。”
成州平这么一说,老周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成州平说:“我出来时间太长了,挂电话了。”
在刚刚成州平沉默的时候,老周也想,自己是不是对成州平过于严厉了。
他对他期望太高,所以太害怕他毁掉自己的前程。
缉毒大队处在青黄不接的状态,除非家里和毒贩有仇的年轻人肯主动来他们队,剩下的,大部分都是调剂过来的。
一些家境差的孩子,宁愿去贩毒,也不愿意干缉毒。
为什么?同样把头拴在裤腰带上,贩毒多挣钱啊,住大房子,开好车,运气好一点,还能把子女送出国。
哪像他们,那点狗屁成就感,总会在一些时刻烟消云散,变成牢sao。
成州平是少有的,愿意做这个,而且一心只想干这个的人,老周没从他嘴里听过一句抱怨。
不止他,现在就连刘文昌对他也很重视,把他当接班人培养。
他和小松是在执行任务期间好上的,已经是违纪了。
老周在车上睡了一觉,接完女儿,回家吃完饭,他趁洗碗的时候给成州平发了条信息:「下周末我会亲自把钱转交对方,不会告诉其他人,你专心工作,别省钱,一个人在外,不要亏待自己。」
一周后的周六,老周一大早坐高铁去找小松。
他快到的时候,刚好中午十一点半,打电话给小松的时候,她刚上完德语课,走出上课的大厦。
她本来打算中午随便吃一点的,但老周来了,两个人正好凑着下顿馆子。
小松给老周发去一个地址,那是一家位于高铁站和她学校之间的朝鲜料理,它的评价很高。
小松坐地铁过去,出了地铁站,在小区里绕了几圈,才找到。原来那家店藏在小区里面,难怪她一通好找。
她进去的时候,老周已经坐在角落里了。小松发现,他们这些人,都很喜欢坐在角落里,光照不到的位置。老周如此,她父亲如此,成州平也如此。
这间店装修非常简陋,传说老板是脱北者,所以店里的朝鲜料理非常正宗。
老周说:“吃什么,我请客。”
现在天热了,小松点了一碗爽口的冷面,老周也点了冷面。
在等上餐的时间,老周从衣服内胆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小松面前,“出国用钱的地方多,这是你爸的退休费,还有一些我们老同事的心意,加起来有个十几万,密码是三个三,三个六,你收下吧。”
小松看着那张淡蓝的卡片,她没有拒绝,而是将卡片拿起来,握在手掌中,对老周笑道:“还有天上掉钱这种好事呢?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她把卡放回自己的钱夹里。
老周也不知道小松有没有怀疑这笔钱的来源,他的任务只是让她收下钱,现在他任务也算顺利完成了。
老周今天来,就只是为了给小松送卡,他下午两点的高铁回去,吃完饭,小松把他送到高铁站的进站安检口。
老周说了好几次不用送了,她一直跟着,因为有句话一直哽在她的喉咙里,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方式问出口。
安检口人挤人挤人,提着行李箱的旅客,大多匆忙。
老周说:“送到这就行了,再送你就直接送我回家了。”
小松嘴唇抿了抿,她鼓起勇气,面对老周:“周叔,成州平,他怎么样了?”
老周说:“他老样子,好着呢。这小子啊——”
他指了指脑袋,“这儿转得快,办事稳。”
小松看着老周,坦白道:“周叔,我和成州平在一起了,你能不能,让他在我出国前打个电话给我?只要几分钟就好,我就想听到他的声音,确认他是平安的。”
她一口气说出来,话的尾音,语气颤抖。
老周是心肠软的人,他实在看不了这种画面。他躲开小松烁烁的目光,“小松啊,你理解一下,我们干这个的纪律很重要,都是没办法的事,等他工作结束了,肯定会给你打电话的。”
小松也不好再强人所难。
她深吸了一口气,对老周说:“周叔,你别怪他,是我追他的,成州平刀子嘴豆腐心,他拿我没办法才答应的。”
老周看出了她的意图,她在维护成州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