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没有错,只是世事无常,过去那些都很美好,但就让它停留在过去吧,我们向前看。”
“子辰哥哥你会娶一个贤惠美丽的妻子,会实现你的抱负,会成为一个让伯母骄傲的,人人称颂的好官。”
白歌看着他,眨了眨明亮的眸子,语气里仿佛带着笑意。
“而我,也想回到江南,也许会去找哥哥,也许去找母亲,或者就回到淮安,最熟悉的地方,买一个小庄子,过我喜欢的自由自在的日子。”
“我们都会过得很好的,不是吗?”
裴桓看着她嘴角的笑意,那些虚妄和羞耻似乎都渐渐远去,心中有些空洞,却又有种解脱与释然。
他低低的道:“会的。”
裴桓离开了。
他后来没有再哭了,离开的时候,他背影有些萧索,却比来的时候挺直了一些,看起来不再像个少年人了。
所有人都会随着时间,学会长大,学会妥协,学会放下。
白歌坐在凉亭里,看着裴桓的背影,心中明白他终究不再是那个七夕夜晚眸子里盛着漫天星火的少年了。
身后有树叶摩擦的簌簌声,白歌回过头,看见一个玄色的衣角从缝隙里漏了出来。
“竟不知道小侯爷这样磊落的人,也有听人壁角的嗜好。”
白歌此时的心情实在不算好,说话语气也有些冲。
“这四处透风的亭子,哪里有壁角。”
莫廷绍从树丛中走出来,不在意她的态度,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亭子,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姿态随意中带了些行伍众人特有的痞气。
他还真不是有意偷听什么,只是白歌这位置选的实在是好,他平日练完功后就喜欢在凉亭后的假山里歇一会,真是正巧听到了,看裴桓那个样子他又不好出来,这次啊一直待到现在。
坐到她的对面,听着她暗藏的讥讽。
莫廷绍微挑眉还想再说两句话还回去,他这人脾气差的很,惯不会受气。
只是坐到她正对面,瞧见了她头发乌压压的黑,脸色清凌凌的白,眸子里带着水意,透出股子凄婉来,竟有种经霜更艳,遇雪尤清的美,心里忽然升起一丝涩意,到了嘴边的那些伤人的嘲讽,竟是一句也吐不出了。
“这位裴公子虽然稚嫩了些,但待你也属真心了,你那些话也算贴切,世事弄人罢了。”
他想了半天,憋出一句不算安慰的安慰。
说完之后,莫廷绍觉得自己说的真是一句废话。
白歌沉默了一瞬,也许是刚刚与裴桓那一番交谈令她有些难过,这会对着莫廷绍,竟然也了点说话的兴致。
“我当然知道他是真心的。”
白歌应了一句,算是承了他的情。
“小鸢的娘是怎样的人?”她忽然转头看着他英俊凌厉的侧脸,开口问。
莫廷绍愣了一下,想了想,回答:“不知道。”
白歌诧异的看向他,那双黑漆漆的仿佛被山泉洗过的眸子看过来的时候,莫廷绍只觉得脊椎骨附近莫名的就有些发麻。
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那个一肚子毒汁的谢妄之为什么会死咬着这个丫头不放手了。
被这样一双眸子看着,如他这般鲜血满手的人,竟然有种被水洗过一样的感觉,说不上舒服,却奇怪的想要被她多看两眼。
忍不住的就想起了至今还摆在莫小鸢书桌上的三个面人,昨日去查她功课时候还瞧见了。
他克制着心中不断升起的各种思绪,开口道:“我没见过她几次,成婚半个月话都没说几句,我就出征了,等回来的时候,人已经没了,只留下了已经半岁多的小鸢。”
白歌没想到会得到这种回答,半天才干巴巴的道:“啊,这样啊。”
莫廷绍接着道:“后来母亲又给我定了两次亲事,一次女方婚前私奔了,那家人对外就说是病逝了,另一次,女方听说我是个杀人如麻的煞神,还克妻,婚前吓病了,真病逝了。”
听着他平淡的讲述,白歌总觉得他这话里带了两分戏谑嘲讽的意味,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只能说了一句场面话:“小侯爷人品贵重,日后定会再遇良缘。”
莫廷绍挑眉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勾带出了两分讽刺笑意:“在白歌姑娘眼里,有听壁脚的嗜好也能算是人品贵重吗?”
白歌想起这是刚刚自己嘲讽他的话,顿时被说得噎住,憋得脸上微微泛起了粉色。
浅浅的粉在那雪白的脸颊上晕开,正如三月里迎着春日轻轻飘落的桃花瓣,莫廷绍看的有些心惊rou跳,目光闪烁了几下。
“真觉得我人品贵重吗?”
他忽的又问了一句。
白歌顿时觉得无语,这人好生奇怪啊,不过是一句敷衍的场面话,怎么还揪着不放呢?
她心里憋了点气,只好七分恭维三分暗讽的道:“自然是真的,小侯爷无论人品,家世还是肚量,都让人佩服。”
莫廷绍好像没听出来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