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楨乘着电梯到一楼,把等在外头的许子翰接进来,他心不在焉地想着该把戒指藏在何处,毕竟小许助教这么聪明,恐怕一见到佈置就会明白他的意图。既然如此,不如索性就不藏了,直接把戒指搁在餐后蛋糕的最上头吧。两人各怀心事地抵达他们居住的楼层,脱了鞋子一进门,就对上了一面巨大的玫瑰花墙,许子翰凉凉扫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餐桌上搁着几盘点心和冷盘,旁边则是中型的香檳塔――玻璃杯还是空的,未开封的香檳放在冰桶里,家里四处点着散发香气的Jing油蜡烛,许子翰却目不斜视地走进了卧室。贺知楨叹了口气,扬声喊道:「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现在做?」「不必,桌上有小菜,吃那个就好。」许子翰整理着两个行李箱,跟着喊回去:「不是要看电影吗,大不了饿了再点宵夜就好。」贺知楨把捲起的衬衫衣袖往下放,他觉得许子翰和平常有点不太一样,但又说不出有哪里不同。「看电影看到要吃宵夜?」他喃喃低语:「平常不是总说早睡早起才健康吗?」――总觉得梗已经被破得差不多了,要再准备个大惊喜吗?贺知楨检视着桌上的几盘小菜,想着是否该再切几盘水果,食指有些焦虑地在桌面轻敲。他灵光一闪,悄悄地用脸盆盛了满满的水,架在了健身房的门上,家里是三房两厅两卫浴的格局,从卧室出来到客厅,书房和健身房是必经之地,要是门敞开了,就得先关上才能通行。果不其然,毫无防备的许子翰被淋得一身shi,看向他的眼神里杀意已经远胜于愤怒了。贺知楨赶忙将毛巾围在对方脖子上:「捨……」许子翰抹了一把脸:「什?」「surprise!」「shutup」许子翰翻了个白眼:「贺知楨,你给人惊喜就是这样给的?」贺知楨指了指地板,挺起胸膛:「我有先准备善后要用的脸盆和抹布!」「比起那个,你难道没有其他的点子吗?」「因为家里不能放烟火,所以我本来想去买仙女棒,巨无霸那种。」贺知楨比划了一下,「我想甩起来会挺好看的,但担心撞到蜡烛会烧起来。」「嗯,至少还算有动过脑子。」许子翰叹了口气:「算了,至少没花钱。」他蹲下身去,把几条吸满水的抹布拋入脸盆:「我先去洗澡了,你收完也去洗。」贺知楨拧着抹布:「同时洗不是会抢热水吗?」「你洗冷水。」听见对方委屈地噢了一声,许子翰按了按自己抽痛的太阳xue,觉得自己的修养又上了一个层次,对这家伙的容忍度也是。由于时常被赶去书房过夜,贺知楨在客厅旁的浴室也有完整的一套盥洗用具。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吃过饭或看完电影再沐浴,他还是听话地去洗了澡和头,还趁着间暇剪了指甲,但待在房间浴室里的许子翰却一直没有出来。贺知楨担忧地看了眼时鐘,已经过去四十五分鐘了,虽然浴室一直传来水流声,热水器也还在运作,但实在是太久了,他记得许子翰没有泡澡的习惯。他在客厅转了一圈,决定先把冷盘收进冰箱,以免食材变质变得不新鲜,在调整碗盘位置时,他的视线落到了特别订製的三层蛋糕上。这是他透过派对顾问公司央求某间甜点工作室加急赶工製作的,为此付出了五倍的价钱,最下面一层是白色的慕斯,中间层是红丝绒,最上面的一层则是粉色的玫瑰戚风,由于许子翰不喜欢糖霜和鲜nai油,整个蛋糕的装饰少得可怜,比起朴素,更该说是寡淡。不知怎么的,贺知楨总有种预感,今天恐怕是吃不到蛋糕了,他轻轻摘下置于最上层的戒指,捧在手心里看了看。都说隔日不如撞日,那此时不待,更待何时?他收起戒指,走到浴室前,敲了敲门:「子翰?在吗?我想跟你说一件事。」隔着朦胧雾气和门板,许子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真切,还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慌张:「在,你要说什么?」
「你愿意跟我结婚吗?」哗啦啦的水声停了,家里一下静得落针可闻,隔了将近三分鐘,许子翰的嗓音才再次响起:「……你在跟我求婚?」「对。」「你在见不到人的状况下跟我求婚,是篤定我不会拒绝你吗?」贺知楨弯了一下唇角:「那你要拒绝我吗?」贺知楨倚在墙边,听见门锁咖噠一声被旋开,chaoshi的水蒸气从门缝漫了出来,紧接着是怒气冲天的许子翰。他走得很急,身上只披了件遮不住什么的浴巾,飞起一脚直接踹向贺知楨的膝盖,却因单脚支撑不住身躯而滑了一下,猛地往旁摔下去。贺知楨即时捞住了人,许子翰的脚意外地没什么力气,只能半靠着他站稳,脸上和身上还有一点没退去的晕红。贺知楨下意识别开了头,却被许子翰扣住下頜给扳了回来,小许助教瞇起眼睛,神色不善地道:「你躲什么?」「嗯……这是我没付费还能看的吗?」贺知楨的眼神很清明,不如说,正直,全程只盯着他的脸,完全没有向下面瞟,许子翰沉默片刻,索性转身进去换了套睡衣再出来。「所以?」「那个,」贺知楨弱弱地举起手,「刚才好像是我问的问题。」他关切地看着许子翰:「是不是和上一餐时间相隔太久肚子饿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太合理了,一时之间居然无法反驳,许子翰想,他清清喉咙:「一点就好,我没什么胃口。」「那别吃冷的了,我帮你煲点汤?家里有鸡也有大骨……这样的话就别喝酒了,对身体不好。」许子翰僵了一下:「我觉得香檳还可以。」「香檳?可是那个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