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聆脚边放下拖鞋,商行箴抽了条毛巾递给时聆:“又能找理由讨厌我了是不是?”时聆胡乱擦了把脸,说:“后天商宇过来了,晚上我跟他睡。”商行箴能答应么:“不让。”时聆始终觉得脸上余留着有温度的黏腻,他扔下毛巾,不自然地用手背抹了抹:“那我把门锁上。”商行箴说:“我有钥匙。”时聆没了对策:“你欺人太甚。”商行箴从背后抱住他:“宝宝,给你满分好么?但是下次必须得用上了,明明你也答应买下来的。”时聆抓着商行箴扣在他身前的手,顷刻后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两天后,一辆眼熟的轿车停在别墅门口,商宇背着那只很能塞作业的背包跃下车跑过来:“大宝贝!”门廊下不止时聆一人,今天非工作日,商行箴也在家,闻言扬手冲门外还没调头驶远的轿车一指:“赶紧滚。”“有你这样当哥的嘛。”商宇在手机里说得好听,实际上见了面只把热乎乎的拥抱给了时聆,“聆儿,想我想得特紧吧?”商行箴被拒绝多次,已然十分敏感:“这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么?”时聆唯恐自己的存在导致兄弟不合,甩过去一个不虞的眼神,往上提了提商宇的背包:“都装的什么?”“吃的,玩的,还有只送你的小笨,前几天逛街看到的,跟我那大笨是长得一模一样。”商宇边说边往屋里走,甩下包抱住咬着拖鞋戳在门厅的杨纳瑞,“哎哟咱瑞瑞半年没见怎么还是这么小,把你装进包里带走好不好?”杨纳瑞将拖鞋一扔,甩着耳朵跑回了窝,不太想搭理。有商宇在,时聆的暑假不缺乐子,商宇这几年把商行箴的别墅都摸熟了、玩透了,这偌大的房子困不住他膨胀的玩心,何况现在多了个时聆。趁商行箴上班的日子,商宇从大车库旁边的小车库推出一辆重机车跨上去:“宝贝儿坐上来,哥带你去走遍祖国大好山河!”平日里时聆连大车库都不怎么关注,更遑论这个小车库,他接过头盔戴上,扶着商宇的肩膀坐上后座,感觉很新奇:“你拿驾照了吗?”“昨天刚拿到手,嘿嘿。”商宇脚下一踩,拧足油门驶出庭院车道,“我是敛着心思故意不找你吗?不,我是特定等驾照下来了过来载你飞一飞。”时聆小时候被齐文朗甩下单车摔出了伤,自此以后对一切二轮交通工具的后座都极其恐惧,但商宇载他,他就放心地把手环过对方的腰身,盛夏的热风刮过手臂,他安心地伏在商宇的后背。想到那架博兰斯勒三角琴,时聆迎风问:“这个车子是叔叔给你买的吗?”“不啊,这就是他的,小车库里还停着几辆来着,我觊觎好久了。”商宇偏头问,“他没带你飞吗?”“没有。”时聆心道,如果商行箴开这一辆去学校接他,他就不嫌丢人了。商宇载他随处兜了兜风,时聆记起之前答应过要介绍他跟朋友认识,借此时机让商宇往张觉的nai茶店开。怎料今天来得不巧,正赶上张觉的休息日,人没在nai茶店。不过店里的环境清凉宜人,商宇也想歇歇,夹着两只头盔占上最后一个空卡座,时聆掏出张觉私下给他盖满戳的集分卡换了两杯果茶。商宇两口啜掉小半杯,哈出一口凉气,问:“宝贝儿你不开心吗?”时聆嚼了满口布丁:“没,就是挺遗憾你跟他没见上面,他那人也特别好玩儿。”“总有机会的嘛,兴许我今儿英俊过头了,他不好意思露面,改天我骑个二八杠过来他就在了。”商宇耙了耙被头盔压垮的发型,“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我哥没带你飞过所以不开心呢。”如果不是今天这一遭,时聆还没那心思想象商行箴骑摩托的样子:“我以为叔叔就爱开四个轮的。”“确实啊,他后来考下摩托驾照纯粹是因为一个人。”商宇用指腹扫过塑料杯上的水珠,突然叹了一口气。对方少有这样多愁善感的时候,时聆了解商宇是个共情力强的,他喉间发紧,浸润过舌尖的果茶冰冷微酸:“谁?”商宇挠挠鼻尖,突然伏到桌上,向时聆凑近了一段距离:“我跟你说吧,其实我原本还有个堂哥。”时聆将杯子掐出了浅浅的一道凹痕,没料到商宇提到了这茬。“他俩是亲的,不过那个堂哥已经不在了。”商宇说,“被人逼得跳楼自尽的。”当年发生那件事时商宇年纪不大,他了解得也不多,所以言语间比起对整件事起因发展的细节描述,他更多的是对齐晟所作所为的抨击。尽管这桩旧闻时聆已从商行箴口中听过一遍,但现在商宇说起,他还是感觉五指掐着的凉意直钻到了心里。回去的路上,时聆趴在商宇的背上一声不吭,商宇看了眼后视镜:“怎么了贝贝?”明明头盔护目镜挡着风,时聆却依然感觉自己的双眼像是被吹得泛了酸意:“当我哥哥吧。”然而风声飒飒,将他声音不大的话语吹散了。鉴于商宇被商行箴私下谈过话,虽然满嘴喊着“宝贝”的坏毛病改不掉,好歹晚上没再嚷着跟时聆一块睡,就搂着他的大笨过日子。连续几天跑外面兜圈子,商宇揣着驾照骑过瘾了,周六终于肯安分守己窝在别墅里,撺掇着商行箴和时聆去游泳。商行箴给时聆买的泳裤让孟管家洗过,他已经换好了,留着上半身的t恤却要脱不脱,赤脚立在被阳光晒得滚烫的岸上盯着池面发愣。商宇迅速热身完,迅猛地一头扎进水里,碧蓝中溅起一片白白的水花,商宇冒出脑袋甩了甩水:“宝贝儿过来!”时聆面露难色,生平第一次不敢脱掉上衣不是因为后背的伤疤。身后商行箴姗姗来迟,解掉浴袍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