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伏,我希望你幸福。」孟清歌说。鬼伏看了孟清歌一眼,只淡淡「嗯」了一声算作回应。「不管你如何选择,我希望你知道我的身边永远有一个位子是为你而留。」孟清歌莞尔一笑,抬手将被风吹起的碎发捋到耳后。鬼伏身子一顿,片刻后回了个「好」。母子谈话告一段落,鬼伏送孟清歌回屋休息,孟清歌则认真思考起儿子的人生大事,以至于后来猗目进屋时她都没注意到。「想什么呢,这么认真?」猗目坐在孟清歌对面的椅子上,给彼此斟了杯茶水。孟清歌拿起茶水一饮而尽。「师父,既然吴姬死了,鬼伏还会找到相伴之人吗?」猗目思忖了下。「有缘自会遇见。」「唉,虽然那吴姬不是什么正经人,但只要儿子幸福就什么都好。」孟清歌双手捧腮,悵然若失道:「方才见他睹物思人,我心有点儿疼。」闻言,猗目无奈失笑。「我以为你疼的是肚子。」「呃?」孟清歌愣怔片刻,瞬间回想起吴姬徒手贯穿她肚子那一幕。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啥的,此刻肚子真的隐隐作痛起来,气得她怒斥出声:「师父!你这玩笑也太过份了呀,我肚子都疼起来了!」「呵呵。」猗目从容饮茶,甚至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在。孟清歌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错觉,怎感觉四千年不见,她师父还变幼稚了?「不过,倘若吴姬未死——」猗目放下茶盏,若有所思地问:「你当真可以不计前嫌,让吴姬常伴鬼伏身侧?」「若说毫不计较肯定是假话。」孟清歌叹了口气,耸肩道:「但那又能怎样呢?身为鬼伏的娘亲,只要他幸福我便无话可说。」「呵,可真是伟大。」猗目嗤笑了声,以手指敲击桌面。「可不是嘛。」孟清歌又笑:「有了孩子,才知师父过去的用心良苦呀。」这话使得猗目敲打桌面的动作一顿,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鬼伏毕竟是吾含辛茹苦带大,既然他称吾一声义父,吾自当会替他做打算。」「喔?」孟清歌挑眉。「做何打算?」猗目抬起右手,接着轻轻转动手腕,顷刻间一缕像是烟雾般的东西便凭空出现,虚绕在他手上。「那是什么?」孟清歌略感讶异。「灵魂,吴姬的。」猗目解释道:「本想毁其魂魄,给她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只可惜……」后面的话猗目没有说全,只是笑了一声,让孟清歌不明所以。「这事你先别告诉鬼伏,为师自有打算。」猗目说。「嗯,师父的话肯定没错。」孟清歌拿起茶壶,替猗目将茶盏添满。茶盏光洁莹润,两人各自啜了几口茶,鼻尖充斥清淡茶香,令人心神放松。孟清歌正寻思着日后与朗夜重逢时该说些什么,猗目却突然问道:「清歌,你今世为人,寿元不过百年之内。而那朗夜今世为妖,不老不死,你作何想法?」
孟清歌放下茶盏,深吸了口气。「眼下之事尚且搞不定,又何苦忧虑未来之事?」猗目听了一笑:「你的想法倒是比过去豁达不少。」孟清歌则摇头苦笑。「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以往我们总过于执着未来,却频频错过当下。人吶!若是顾虑多了,便有很多事不敢去做;可放手一博,又惹得满身是伤。让人永远不明白究竟何对何错,只能不断碰壁打磨,选一条不让自己后悔的路走……如今我已不奢求太多,只愿用馀生陪伴在心系之人身侧。」「不错。」猗目頷首,很是满意孟清歌心境上的成长。「师父,鬼伏就拜託你了。」孟清歌盯着茶水中自己的倒影,语气略显沉重。「我是无法像你们一样活那么久了,希望你今后也能像之前那样陪在他身边,替我这个不称职的娘亲指引他人生的道路。」「这是肯定,你大可放心。」猗目不假思索地回答。两人相视一笑,画面寧静美好。时光漫漫,一月之约已满。今天是孟清歌离开的日子,猗目和鬼伏早早便护送她离开森林。有猗目那身缩地成寸的本领,他们用不了多时便抵达皇都,简直不能再方便了。「确定送你到皇都城门口便好?」猗目挑眉。「对,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孟清歌也没带什么行囊,一身轻松地走远几步。「路上小心。」猗目微笑着,朝她挥了挥手。「嗯,师父再见。」孟清歌打完招呼,又看向鬼伏。「儿呀,多保重。」「是,母亲慢走。」鬼伏说完,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玄黑色的领牌给孟清歌,补充道:「若有事随时可去赤月楼找我。」「嗯,谢谢。」孟清歌接过令牌后赶紧收妥,心中不由地想:儿子可真靠得住,赤月楼名声在外,看以后还有谁敢动她。「再见!」孟清歌排队进了城内,城门口拦查的侍卫没认出她,怕是个新人。就在她这么想时,一道雄厚的男声便从身后响起:「长公主殿下?」孟清歌诧异回头,就见来人是一名额前有刀疤的中年大汉。她对此人并无印象,顿时心生防范之意,威严出声:「你是何人?认得本宫?」「果然是长公主殿下!」男人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单膝下跪并拱手说道:「小人乃西城门小队长霍崧,犬子是李大将军的亲卫霍风,之前驪城一行小人也在队伍之中,故认得殿下尊容,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恕罪。」霍风?孟清歌思前想后,果真是有这么一号人物。「起来吧。」「多谢殿下!」孟清歌看了看四周,发现越来越多人围观。霍崧显然也发现了这点,于是转头朝手下的人喊道:「我护送殿下入宫,这里你们先看着,去去便回。」「遵命!」侍卫们领命后,復而朝孟清歌拱手一礼。「恭送殿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