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朗夜摇晃着脑袋,显然无法接受。他将一手压在孟清歌狂涌着大量鲜血的窟窿上,急促地说:「你不是能活死人、rou白骨吗?快给她止血……」面对目光中仍抱有一线希望的朗夜,洛魃夏颓丧道:「除伤口过大、内脏受损、失血过多外,她还中了毒。此毒霸道,用不了多时便会蔓延全身……无解。」「……」朗夜张着口,迟迟发不出声,目眶逐渐shi润泛红。「抱歉。」洛魃夏闭起眼,紧蹙的眉似有不甘。「清、清歌。」朗夜用那染满鲜血的手触碰怀里人儿苍白的面庞,双唇轻颤,语中略带哭腔。此刻的孟清歌失血过多,脑子已然昏沉沉,听不清也看不清。一切来得如此之快,防不胜防,她感觉特别不真实。「朗……」孟清歌尝试呼唤朗夜的名字,无奈声音弱小如蚊,眼前亦是一片漆黑,耳边听不清,彷彿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朗……走……好安……」孟清歌几乎无法完整说完一句话,甚至连一个辞也无法。朗夜,你们都走了吗?好安静啊。「你说什么?清歌,你说什么?」朗夜激动地吼,无奈他的急迫无法传达给心爱之人。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孟清歌愈来愈白的脸,无力吶喊。「清歌!我爱你,你起来!起来!」朗夜近乎嘶吼着,可怀里的人终究没有反应。这一幕让洛魃夏不忍直视,只得将头微微撇过去。朗夜:「……清歌?」孟清歌:「……」风轻轻吹过,拂起孟清歌几缕青丝,与那雪白如纸的容顏相衬,宛如纸上的泼墨。她的面容安详,嘴唇灰白,就这么静静躺在朗夜怀里,像是睡着般。朗夜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浸溼,抱着孟清歌的双手颤抖着,瘫坐在一片血泊之中感受怀里的冰冷。「呃啊啊啊——」朗夜仰天长啸,心如刀绞。他抱着流乾身上最后一滴血ye的孟清歌,可那份无力感让他连紧紧抱住都做不到。到了此刻他才明白,原来呼吸可以如此艰难。与此同时,不远处与吴姬交战的一眾人听到了朗夜悲愤的哭吼,纷纷停下打斗,面色各异地朝声音来源看去。当楚凌寒看到已无生息的孟清歌时,再也握不住手里那把长剑,长剑「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只见他面色紧绷,眼底就如同寒冬腊月的纷飞小雪,脚底更似扎了根似的,连上前确认的勇气都没有。「该死!」铁克赫则是一刀插在地上,咒骂出声。至于李璿,他仍被吴姬纠缠着廝打,连伤心的时间都不留给他,但从他眼角泛出的晶莹可以看出他的哀伤。几番打斗,李璿和吴姬总算分开,距离五步之遥。「哈哈哈哈哈!」吴姬对于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抬手欣赏五指指甲上的毒丹蔻。「你这妖女……」铁克赫皱眉,提起大刀直指吴姬。「本王灭了你!」「呵,就凭你?妾身风光之时你小子还不知在哪儿呢。」吴姬满脸不屑。「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李璿提剑朝吴姬攻去。就在此时,一大片诡譎的乌云以极快的速度笼罩住原本明朗的天空。没过多久天边忽地一道白光乍现,眾人纷纷抬手遮掩,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地动山摇。「雷?」洛魃夏惊奇出声。如果是雷,那铁定是劈在他们附近的,而且很近!眾人惊魂未定,可接着一道白影就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恶龙猗目……」楚凌寒低声呢喃。来人正是一身仙风道骨的猗目。吴姬在看见猗目的那一刻,嘴边猖狂的笑意顿时不復存在。猗目用那因横着rou色伤疤而紧闭的双目扫视眾人一圈,虽未睁眼却彷彿能洞悉一切。他将目光放于死去的孟清歌身上,不喜不怒,彷彿任何事都无法影响他,并在眾目睽睽下朝孟清歌走近,毫不犹豫地踩上那一地血泊。朗夜昂首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人,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把她给吾。」猗目淡淡开口,嗓音温润好听。朗夜有些踌躇,却在看到猗目嘴边浅淡的笑意后打消疑虑,松开抱着孟清歌的手。猗目垂眸,手轻轻一挥,孟清歌的身影居然就这么在大庭广眾下逐渐消失。朗夜呆愣地望着空荡荡的怀里,眼神慌乱无措。「人呢?」朗夜声音沙哑地问。猗目但笑不语,一手扣住朗夜的脑袋。下一刻,朗夜顿时感到头疼愈烈,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哀嚎。「喂!臭皮狼,你怎么了?」楚凌寒在不远处大声询问,有点着急。朗夜听不见楚凌寒的声音,脑子里像是被人用力捶打撕扯般疼痛难耐,同时七零八碎的陌生记忆也排山倒海而来。这份痛苦折磨朗夜好一阵子才停歇,猗目也只是默默收回手,不多作解释。「……」朗夜平躺在孟清歌留下的血泊中,眼神空洞地望着乌云密佈的天空。一旁的楚凌寒见势不妙,立即跳出来质问猗目。「你对他做了什么?」猗目平静道:「只是唤醒他灵魂深处的记忆罢了。」这话说的眾人不明所以,却也警惕起来。楚凌寒思索片刻,不再追问,转而询问孟清歌的下落。「那丫头呢?你对她做了什么?」闻言,猗目笑着回答:「这你就管不着了。」楚凌寒狠狠皱眉。似乎不打算再搭理楚凌寒,猗目转而语气冷厉地向吴姬说道:「鬼伏心系于你,可吾不然。」吴姬打了个冷颤,强笑着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猗目没再接话。除了萧萧风声,周围一片死寂。直至良久,猗目突然没头没尾说了句:「你来了。」眾人四处张望,不知猗目在对谁说话。可接着从天而降的黑影已然替眾人解答。「义父。」鬼伏面色凝重,站在距离猗目背后五步之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