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扔了球,不爽地回头望了迟鹰一眼。
迟鹰仍旧霁月风光地笑着,对他挥了挥手,还像在道别。
苏渺松了口气,重新坐下。
果然,对付无赖的唯一办法,就是比他更无赖。
毫无疑问,季骞一下场,北溪一中的败局就定了。
后半场,迟鹰和秦斯阳的配合战术玩得非常好,球一个接着一个地进,直接将北溪一中摁在地上疯狂摩擦,场内欢呼声响成一片,快掀翻屋顶了。
苏渺看着场上奔跑的少年,就像盛夏翻涌的燥热浪chao。
无可阻挡,光芒万丈。
比赛快结束的时候,她去后场的储物室柜子里翻找她的作文本。
等会儿比赛结束,迟鹰大概率是要和队友们去吃饭庆祝。
苏渺怕一个不留神,作文本又被他给带回去,那就麻烦了。
1039的格子里,她找到了迟鹰的 ito 黑色书包。
作文本规规整整地躺在书包夹层里。
抽出作文本时,有一张纸条轻飘飘地飞了出来,掉在脚边。
苏渺捡起了小纸条,看到一行漂亮的硬笔行书——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他的字向来洒脱不羁、恣意风流,但这几个字,偏被他写出了《诗经》独有的温柔敦厚之感。
苏渺低低地念着这八个字,又拿到天窗阳光下看了一遍,心底逐渐弥漫了一股细细的喜悦。
沉yin了几秒,她从他的书包里翻出一隻中性笔,在这句话下面,用隽秀漂亮的簪花小楷写了一句很真心的回应——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或许在其他方面,苏渺自知比不过迟鹰,但她的语文成绩还不错,能看懂迟鹰这句诗暗含的意思,也能在脑海里迅速搜索出能表达心意的回应。
这大概…是她唯一和他靠得比较近的地方了。
苏渺拿着作业本走出了储物室,然而走了十几米之后,她顿住了脚步。
冷静下来,想到了两个人之间的差距,想到未来可能会面临的种种…她心头翻涌起一阵难言的酸涩。
她应该控制自己。
后悔了。
苏渺转身折返回了储物室,将书包里的那张纸条抽了出来。
这时,储物室的门被推开了,几个穿着蓝色裙子、扎着高马尾,化着闪耀舞台妆的女孩走了进来。
“也!这是哪个啊?”
“不是苏渺吗?”
苏渺看到她们,后背顷刻间冒了一层冷汗。
就算化成灰了、她也不可能认不出她们——
林西熙、姚娜、何璐姗。
她们…都是以前霸凌她的北溪一中大姐头们。
几个女生好像是尾随着她、有备而来的,所以进门之后“砰”的一声,关上了储物间的大门。
苏渺将纸条搓成团藏进了手掌心,步步后移,防备地望着她们:“想怎样?”
“听说你在嘉淇私高混的不错啊,攀上高枝的感觉如何?说给我们听听撒。”
“刚刚跟你说话那男生,谑,看着还是个高富帅,怎么这么快就勾搭上了?你好有本事哦!”
“人家路兴北都为你退学了,转头就去勾引其他男的,贱不贱呐!”
“你对不对得起路兴北嘛!真该拍下来让他看看,他的小宝贝刚刚是怎么勾引男人的!”
苏渺被她们几个推搡到了柜子边,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纸条。
她知道林西熙一直喜欢路兴北,只能努力辩解道:“路兴北离开北溪一中…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劝过他不要退学的。”
“你还说!太茶了你!”苏渺的话惹恼了林西熙,揪着她的下颌,使劲儿捏着,“一张绿茶贱人脸,好恶心啊!”
“还装纯!”
说完几个霹雳啪啦的耳光,暴雨般胡乱地落了下来。
苏渺两边脸颊火辣辣的,几乎快麻木了,脑子里嗡嗡作响,太阳xue近乎爆裂…
外场的欢呼声也离她远去了,她像是被抛弃到了另一个无声的地狱里。
那三个女生七手八脚地打她、抠她、剜她,苏渺只能蹲下来死死地抱住了头,承受着女孩们恐怖的暴怒。
头髮都被扯得凌乱不堪,头皮生疼。
不是没有反抗过,但反抗只会被打得更惨,甚至她们还会邀约男生加入。只能默默地忍受,等她们发泄完了,累了,就会放过她。
林西熙咬牙切齿地看着她:“跪下来。”
苏渺颤抖着摇头:“不…绝不…”
姚娜抓起了她的头髮:“哟,还学会说不了,以前弄你,不是隻晓得哭咩?”
“人家现在是贵族小姐了。”
苏渺眼底有血丝,眼泪已经噙在眼眶里了,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只是死死地等着她:“要怎样…你们才能放过我。”
“跪下来撒,跪下来给我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