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里少有地带了一些祈求,“你能告诉我吗?”
可林白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这不重要了。”
“这很重要,这对我很重要。”玄远觉得自己的声音要和脑海里的那道重合了,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用如此卑微的语气跟人说话,但他已经管不了这些了,他知道他丢掉的这段记忆对他有多重要,“林白,告诉我,好不好?”
林白却还只是看着他。
玄远丢掉了那放在外面会让人趋之若鹜的储物戒,也丢掉了他的本命灵剑,他无措至极地抓住了林白的衣袖,声音痛苦,“告诉我吧。”
但林白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身躯狠狠一颤,他也忍不住踉跄了好几步,都快要站不稳了。
“玄远,不是我不告诉你,是你不想听的。”
林白的声音很轻,但玄远却觉得有什么狠狠刺穿了自己的心臟,没有留下伤口,却让他直不起身体来,浑身血ye凝固,他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我在你宗门等了你一天一夜后想跟你说这件事,是你让我不要打扰你的。秘境中你醒来,在我又一次要跟你说的时候,也是你没给我机会开口的。”林白看着他,眼睛里无喜无悲,只是在陈述着事实。
玄远怔怔地看着林白,隻觉得自己的心臟都要被这一个个字碾碎了。
“玄远,是你在我想跟你说出真相的时候,跟我讲,让我不要骗你的。”林白道。
心臟犹如被无数蚊虫啃噬,无尽的后悔痛苦几乎要将玄远淹没,原来他早就该知道的,是他主动放弃了一切,是他让自己沦落到如今这种地步的。
是他自作自受。
道心不稳,失控的灵力开始在他体内乱窜,玄远却不管不顾地听林白继续道,“是你亲口说的,你现在又何必摆出这幅姿态。”
是啊,他现在弄成这样又有什么用?
他该承受这样的后果。
但也是这个时候,玄远听到林白用一种有些说不出的语气道,“要是你能早一点这样就好了。”
玄远先是一怔,但很快,他就变得心里什么东西在翻涌,他感受到了久违的一丝温度。
林白为什么要这样说。
是不是林白还待他有些特殊?
只是还未等这种情绪酝酿,玄远的面色就瞬间白了,他的瞳孔微缩,身体再度开始颤抖。
“玄远,你怎么敢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又伤林白道友的?”
“还说只是来道歉的,呵呵,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没有道德的?”
周围的斥责和误会让玄远冷得牙齿都想打颤,但这些根本比不上林白突然咳出的鲜血给他的衝击力大,他从未如此害怕过,他死死地看着那抹刺眼的血色。
玄远知道自己刚刚没有动手,但这又什么区别呢。
林白会突然咳血是因为他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而林白会这样不就是因为他吗?
他根本解释不了。
玄远心口阵阵钝痛,他从未清楚地认识到原来一切都已经晚了。
周围人眼神的冰冷根本比不上他身体的冰寒,玄远感受到了一股庞大的威压笼罩在了他身上,似乎是弑灵阵,玄远刚想抵抗,但却又眼神空洞地卸下了灵力。
他忽然什么都不想做了。
玄远现在道心本就不稳,那弑灵阵又是专门为他改造的,他直接被压得倒在了地上。
这弑灵阵让其他修士也惊了一下,但发现是只针对玄远的后,他们也都放下了心。
玄远木然地听着周围人谈论着要不要杀他。
缓缓闭上眼睛,玄远对自己心里的那道声音道,对不起。
但很快,玄远神情微变,他怔怔地睁开眼睛。
就在刚刚,他听到了林白的声音。
“我的伤和玄远无关。”林白看向某个方向,“如果这弑灵阵是因为我而设下的话,我希望现在能撤去。”
[宿主?]听到这里的系统也怔了片刻。
[玄远身上有宗齐的神护符,我想见一下宗齐。]
[那要怎么办?]
玄远呆住了,他怔怔地看着林白朝他走了过来,然后伸出了手。
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些神采,玄远有些无措地面前的林白。
忽地,他眼神中浮现了一些希望。
是的,他还不能死,他做错了事就得弥补,他要找回自己的记忆,他要想办法帮林白恢復,就算林白不愿意原谅他,他也要保护住林白才行。
而且林白救下他是不是说明林白还在意着他。
心跳好似再次恢復了跳动,血ye也好像开始有了温度,玄远小心翼翼地搭住了林白的手站了起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
只是他还没说完,他在下一秒就如坠冰窟,玄远隻觉得自己心里仅存的一丝温度都被剥夺了。
“玄远,我们之间该有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