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刚刚不说,现在林白和他说话了,倒忽然正气凛然地想起来他入魔的事了。
但苏然却不想管。
他有些恍惚地想,他们想要让已经入魔的他死了便死了吧。
但很快,苏然就怔住了。
因为林白在注视了他一会儿后,竟然将手中的储物戒摘下来重新戴在了他手上。
“苏然,你能帮我把里面思情花拿出来吗?”
林白已经没了灵力,再也无法动用这储物戒了。
苏然下意识就按照林白说的将思情拿了出来。
当时林白用这花救了玄远和白文,现下只剩下两瓣了。
这两瓣不足以为林白重塑根骨,却可以帮苏然驱除心魔。
修士们在看到这思情的时候又一次瞬间寂静了一刹,他们都知道思情究竟有多难开花。
林白将其接过,然后在苏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将其喂了过去。
苏然瞬间睁大了眼睛,林白身上有着很浓的血腥味,这股味道本该是极其刺鼻的,但在和林白身上的冷香混合后,却说不出得让人蛊惑人心。
在思情的作用下,苏然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
但这清醒的一小段时间还是足以让他听到了林白对他说的话。
“苏然,其实我有句话一直想跟你讲但一直都没有勇气讲。在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朝我笑得那么温和友善的时候,我内心是很欢喜的。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我们能早一点相遇该多好,如果没有这些事,我们应该是能成为朋友的。”
林白的声音第一次带了些温和,但苏然的整个身体却在发抖。
苏然已经迫不得已地做出了打坐的样子了,就连眼睛也快要阖上了。
“那时的你真的很美好,所以不要再入魔了,变回你原来的样子吧。如你所愿,我马上就要死了。所以,就当我们从未认识过,好不好?”
不好!
苏然刚刚因为林白的这些话心不受控制跳得有多快,他现在浑身就有多冷。
他听出来了林白语气中的决绝。
从林白说出这句话起,林白就斩断了他和自己的因果,他在林白眼中便只是一个没有任何瓜葛的陌生人了。
他身上还有着林白的慧根,他们怎么可以成为陌生人?
他还要补偿,还要赎罪,他甚至都没有跟林白说一句对不起!
他还没有得到林白的原谅啊。
但不论苏然如何挣扎,他还是因为思情的药力彻底闭上了眼睛,只是他的眼角却落下了一颗血泪。
可林白看向他的眼神已经不带任何波动了,这抹刺目的血泪在他眼底好似根本不存在一般。
林白抬眸看向了凌绝。
“师父,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您选择了我,我时常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一直怀疑着自己。直到我在秘境中找到了通灵镜,我在向它问了几个问题后,我开始觉得我是没有错的。”
凌绝心慌得更厉害了,他有些维持不住面上冷酷的神情了。
“你向通灵镜问了些什么?”
“我知道了您将苏然视若亲子的原因。”林白的声音很淡,“还知道了您有一个亲生血脉,你应该还记得,我从秘境中回来后就找您询问您血脉的事情。”
凌绝张张嘴,他想说些什么,但在林白的注视下,他好像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我以为我没有做错任何事的,不管是我的慧根和根骨被夺,所有人都讨厌我,还是我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陌生的我,我会经历这些只是我太过倒霉了,是这个世界对我太不公平了。”林白虽是这样说着,但语气中其实不带任何情感,“但是,我忽然想明白了,是我错了。”
不,不是你的错。
忽然心悸不已的凌绝张张嘴,他刚准备开口,但他的身体却在下一秒就僵硬了。
因为林白再一次开了口,“师父,这是因果报应呐,您当年欠了他,我现在便要还给苏然。”
林白的声音还是淡淡的,但凌绝却觉得自己浑身的血ye都流尽了。
“我错就错在我是您的血脉啊。”
凌绝脸色大变,他身体剧颤了下,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身形瘦削的少年。
在林白的开口的一刹那,所有不合理的地方都有了解释。
他为什么会在林白受伤时本能地想要保护他!
他为什么最近如此心慌!
为什么林白先前会忽然主动找他那般执着地询问他对他血脉的看法!
又为什么林白明明知晓了一切却不逃!
是啊,今天是林白的生辰,他的孩子也是在今天出生的,这么巧的事情他竟然都没有发现。
“父亲。”林白好似如释重负地轻轻唤出了这两个字。
凌绝盼望听到这个词已经不知道盼望了多少年了,他看着林白那想要忽视都忽视不了的满身鲜血,隻觉得如坠冰窟,就连心臟都被冷得停止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