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迈着大步越过佴因,捏住楚迟的肩膀,狠厉地把他往墙上撞。
不知是有意无意,楚迟的后脑杓正好磕上储物柜的一角,瞬间透出丝丝血迹,表面温润的面目控制不住的有些狰狞:
“闻亦柊你他妈……”
强烈的疼痛让他一时间忘了伪装。
连喘口气都没来得及,他的脖子转瞬间死死卡在一隻大手上,身体靠着墙,无处可躲。
楚迟努力想往后退,却动惮不得。
他呼吸不上来,脸色憋得涨红,逐渐变得青紫,从嗓子里艰难卡出几个字:
“神经病……疯子。”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后悔了。
他后悔招惹闻亦柊了,从未这么后悔过。
尽管他耗费全身力气挣扎,闻亦柊也仅仅是冷眼看着他,居高面下,一句话没说,让楚迟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他现在的身份就是闻亦柊的发泄对象。
肺里的氧气一点一点地耗尽、被榨干,所剩无几,耳朵嗡鸣。
死亡离他只有一指距离。
大脑丧失了思考和预估能力,不知道过了多久。
待到闻亦柊松手,他如一个被丢弃的垃圾瘫坐在地,眼睁睁地望着两人离开,脖子处火辣辣的痛,侥幸和劫后余生充斥着他的大脑。
……
当下是午饭时间,Cao场的热闹被横扫一空,偌大的场地里寥寥无人,格外的寂静、压迫。
闻亦柊低着头站在佴因面前,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小声说:
“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刚才的气势荡然无存,他说完后想了想,更小声地加了一句:
“我就一个要求。”
不得不说,有些好笑。
“什么要求?”佴因问。
闻亦柊犹豫两下:“把你手上这玩意取了。”
佴因没明白他的关注点,顺着他的意思把皮筋取下来递给他:“你抽时间还给许画。”
当真是许画给的。
心肌梗塞的感觉又来了。
闻亦柊不想让佴因看出自己的郁闷:“许画送你这个做什么?”
虽然问出来显得小家子气,但他就是想问。
佴因答非所问:“干涉对方的生活不符合规矩。”
隔了几秒,他添了个称呼,特意强调:“床上朋友。”
目的似乎达成了。
似乎又没完全达成。
闻亦柊脸紧绷着,心头打了个结一般,又没法朝佴因发脾气。
见他闭嘴了,佴因就坐到座位上翻看资料,丝毫不打算提及刚刚发生的事。
即便佴因没问,闻亦柊回想起楚迟的话,依然想解释点什么。
措辞半天,他却不知道有什么可说的,哑着嗓子道:
“可能我确实有点问题,就像楚迟说的是个神经病。”
佴因合上资料,抬眼看向他。
“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起,我所做过的有些事,既像是我自己做的,又不像是我做的,尤其是那两段日子里,甚至到了没法跟人正常交流的地步。”
佴因压下眼中波澜:“所以你后悔做这些事了?”
“不。”闻亦柊认真思虑后道,“或许只是因为,那时候不是我在控制欲望,而是欲望控制了我,我无比庆幸我做了那些事。”
“现在也是一样,我的欲望告诉我,我还想再贪心一点。”
他攥了下手中的皮筋:“同桌的关系满足不了我,床上朋友的关系也满足不了我。”
“和我在一起才行。”
“如果可以规定时间,那我要求无上限。”
分秒推动变得缓慢煎熬。
“想好了?”
闻亦柊“嗯”了一声,低而哑,几乎是光用气息发的声。
他等了很久,才等来那一句含笑的话语:
“表现良好,予以通过。”
……
血流淌在摊开的手心,顺着掌心纹路大面积扩散,闻亦柊面不改色地把手握成拳,血重新汇聚成滴掉落在红色跑道上,在视线中消失。
之前掐楚迟那几分钟,他愈合了个七八的血疤已然开始隐隐作痛。
刚刚学校之间交流握手的时候,他对面站的恰好是选择退赛的楚迟。
大约是在手里藏了小刀片,血疤被重新割开,破了口。
就楚迟能把这些小孩子把戏搬上台了。
顶多就是失些血,影响不了他长跑时的好心情。
没了楚迟,他的胜负欲随之飞散。
他原本准备匀速跑完全程。
不过在他发现佴因收起资料和他对上目光时,他改主意了,下意识脚下缓缓提速。
当佛系不再佛系,突然被超的人有点迷茫。
完成最后一圈后,闻亦柊眼尖地瞧见佴因走到了终点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