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用不着你补课了,等你一好立马放你回去,满意了吧?”
佴因一声不吭,装作不经意间抬手擦去额角的汗:
“一天。”
伪装时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谨慎,他不想跟闻亦柊争议下去一般,躲着视线拉开了卧室的门。
佴因又重复了一次:“隻待一天。”
他竭力让自己看上去没有异样,最后抬眼望了闻亦柊一眼。
谁知成了不避不闪的对视,赤诚不明的视线滚烫,惹得他心中一悸,险些暴露。
他握住门边的手心不知缘故地渗出了些汗ye。
闻亦柊后知后觉地回想起刚才说话时自己的语气,最终还是服了软,半讨好地调侃道:
“要不然你干脆这个暑假都待我这好了。”
伴随着沉重的闭合门的声音,一道冰冷的声音回答了他,声音不大:
“不可能。”
……
虽然说是隻待最后一天,但天公不作美。
从未有过的,整整三天都在反覆发烧,佴因每时每刻都能感觉到身体的虚脱。
拿个杯子都怕忽地脱力,根本没法装无恙。
到了竞赛的前一天,依然是这个状态。
闻亦柊提了不下十次让他不参与,但都以被拒绝告终。
……
“就你这个状态,真能行?”闻亦柊对自己现在的模样不忍直视,强忍着又询问了佴因一次。
左手拿着个干毛巾无数次的给人擦汗就算了,右手还握个保温杯,简直比在场的任何一个家长都家长。
就没有哪个路人经过时不看他一眼的。
闻亦柊悠悠叹了口气,悬着的心迟迟落不下。
没办法了,大概他就是天生的仆从命。
佴因也意识到了,多日里未现弧度的唇角不由弯了弯。
“参与才是占据人生的大部分。”
“也是,比我行就行了。”
闻亦柊扬了扬头,很不在意般催促佴因赶紧进去。
佴因又忽然变了态度:“你先走吧,我等会直接回去。”
至于回哪去,再明显不过。
“说得好像谁愿意等你似的。”
佴因不再言语,转身进了场地。
不知过了多久,等四周稍微清静些后,闻亦柊环视了一圈四周,才转了个方向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或许还有人记得 的大红盒(?)
布朗
“不能提前交卷么?”
本以为会无所事事到考试结束的责任老师听见声音后猛地一抬头。
因为太过于始料未及,他甚至磕巴了一下:
“可、可以。”
说完又觉得自己身为一个老师,气势太弱,于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严肃道:
“同学,这才过一半的时间,不用这么快就放——”弃。
劝着劝着,他忽地瞥见佴因整洁但没有一题空余的试卷,声音逐渐消下去,止住了话头。
真是年年都能遇着变态竞赛生。
他朝佴因挥了挥手:“出去吧,记得先去门口签字。”
佴因走到桌前俯身利落签完。
发烧难免致人使不上力,那字也没了骨,轻飘飘软绵绵的,草得不像字。
没眼看。
他把笔重新横放在桌面上,却误打误撞对上守着签字表的工作人员的眼睛。
或许是为了保持严肃性,此人戴着口罩,全身上下遮得严实,仅留下那双眼睛和稍显松弛的眼周皮肤。
佴因直起腰的动作缓慢下来,目光的交织从对视转为天生淡情的俯视。
太过于居高临下,工作人员不由冷颤一下,眼皮半垂下去,继续着手上的工作,仿佛从魔怔状态脱离。
他像是不知道自己面前站着个人,佴因也迟迟没动。
就在之前的监考老师出声询问他是否还有其他事情的时候,佴因收回了视线,头也不回地离开考场。
正中央的白炽灯斜射下,随着渐行渐远的影子打在木地板上。
那工作人员他不认识,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只是莫名的,那双眼睛像极了前不久老乞丐,稍稚气了些而已。
……
外面围了不少穿着得体的家长,看见早早就出来的佴因,都一齐堵了过来,伸长脖子往里探。
无一例外,连根毛都没见着。
其中倒有家长认出来佴因,知道他性子冷,就没上前,兀自奇怪地跟旁人念叨:
“我记得这孩子,之前不是不爱出风头吗,今儿怎么提前交卷?”
“不过瞧着这模样就是个起眼的。”
佴因细细搜寻了一圈四周,包括店内。
一无所获。
又说不上失望。
是他对闻亦柊抱有的期待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