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卑,是第一次上小学,你呢?”
佴因:“……”我也是?
天真如陈卑满脸写着高兴,终于有人不说他傻了,他们两个一定能成为好朋友。
自打这以后,陈卑就成了护犊子使者,要是有人喊佴因的名字,他反应得比本人还快,连扔情书都首当其衝,婉拒起人来也一套一套的。
后来嫌烦了,陈卑就抢占先机,扯着嗓子对正在深情表白的女生和满脸冷漠的佴因吼了一句:“他不喜欢女的。”
少年佴因保持冷漠:你才不喜欢女的,你全家都不喜欢女的。
话糙,作用不假,自打这以后佴因再也没受到过sao扰,但偶尔还是有人不信邪,偷偷摸摸放情书。
陈卑的成绩也因朝夕相处被佴因一手拉扯上去了。
但中考完,异校不可避免,陈卑当天悲痛得跟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父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说得佴因都快信了,如果他没看见陈卑转眼就跟别人笑得跟个二愣子一样的话。
佴因回想完,就听见楚迟不解道:“不过,你要那张卷子做什么?再做一遍用处也不大。”
“帮家里的小孩子补课。”
楚迟直勾勾盯着佴因,自然察觉到了语气的软化和佴因眼里藏匿于底的笑意,虽看似若有若无,却是真实的落叶归根。
直觉告诉他这事不对劲。
哪门子小孩能做高二的竞赛题?
但才刚认识,保持安全距离比较好,再细问难免越界了。
楚迟转移话题:“你是纯文科生?”
“刚开始选的时候是。”佴因顿了顿,语气突然冷淡下来,“高二转理了。”
“为什么?”
佴因在校门止住步子,神色平静,把手搭在路边的绿栅栏上,隻说:
“累。”
宛若大雁即将南飞,又无甚凄凉之意,令人琢磨不透,连带着心尖上的指针漫无目的地回旋打转。
藤蔓花浅,几乎欲顺着指尖攀爬到少年身上,令人担心柔嫩的指尖会被粗糙褪色的栅栏尖刺破。
楚迟愣了愣,试图活跃气氛般:“因为字写得太多了?”
佴因轻轻摇了摇头,便收回了手。
“那我先进去找卷子。”楚迟向来识趣,转身跑进了学校。
四中的绿化做得出了名的好,每年都得花大价钱修缮。
眼下他却无心欣赏,相反,鲜明盎然的绿意似乎能刺伤他的眼。
就在他恍惚之际,不远处出现一个响亮的叫喊声:
“佴因?”
他转头去看,这下更让来人确认了身份,兴致衝衝地跑了过来。
“上次出来后就没看见过你了,你来四中有什么事啊?”许画堪堪停在距佴因一步之遥的位置。
佴因下意识朝许画身后的其他人看去。
一眼望去,无一不是生面孔。
许画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不知为何的感到一丝沮丧,闷闷道:“闻哥最近几天不在。”
佴因收回视线:“我没问他。”
“你放心吧,就算他在,我也会护好你的。”许画成功晋级新·护犊子使者。
他不给佴因说话的余地,提议:“我们正好要去吃晚饭,一起吗?就在这附近,有家馆子特别好吃。”
已经晚上了,佴因才发觉。
果然每次出门晚就没有时间观念。
“我在等人。”
“你有朋友在四中?”许画继续拉拢,“那也没关系,一并叫上吧……”
佴因正在心中想措辞拒绝。
“抱歉,我应该是把卷子拿回家了,寝室没——”
匆匆赶来的楚处看着佴因和许画身后浑身散发不良少年气息的一干人等,感受着前方众多如刺的不善目光,默默后退一步。
楚迟不说话:……原来乖孩子这么野。
佴因抓住了重点:“没有吗?”
楚迟回了神,答道:“应该是之前误放在家里了。”
他懊恼道:“要不然我明天带出来给你?”
佴因沉yin两秒,还是点了点头:“麻烦了。”
被忽视的许画在佴因面前挥了挥手,使劲眨眼睛:
“还去吗?有个关于闻哥的事没来得及告诉你。”
“什么事?”佴因rou眼可见地松动了。
“闻哥?”楚迟兴味颇浓,像是察觉不到许画对他的排斥似的,主动出声。
不待旁人作出解释,他就意味深长道:
“是叫……闻亦柊吗?”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看向楚迟。
佴因微微皱眉,更觉怪异:“你认识他?”
楚迟似不屑般轻笑一声,故意吊着人胃口,良久后才缓缓吐出几个字:
“老熟人。”
他竟是很难得地直言讥讽:“他又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