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的宫宴,终究让萧瑾蘅寻到由头请沉照溪赴宴。
以猎苑救驾之名,御座五步下加设一席就是。
虽然依旧不能同沉照溪耳语,可同她近些,萧瑾蘅总归是在心中窃喜的。
只是宣布开宴还不到半个时辰,萧瑾蘅就被敬了不少酒;饶是她提前让人换成了茶,喝了这些后也不免有些头晕。
翻来覆去,皆是些场面话。
殿中百十位臣子宗亲,就算一人一句,萧瑾蘅也应得够呛。
总算熬到奏乐起舞,萧瑾蘅撑着脑袋倚在御座扶手的金龙上,眼神不着痕迹地瞟着不远处对坐的沉照溪与萧挽月二人。
不想二人眉来眼去许久,也没有稍稍偏头看她一眼。
桌案下,萧挽月悬空的两只脚摆荡的幅度愈发剧烈;瞧那架势,似乎很快便要跳下椅子,跑到沉照溪的面前。
“阿婉,”萧瑾蘅向她挑了挑手指;“过来。”
听到萧瑾蘅叫自己,萧挽月的脸上满是错愕,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便被身旁一直侍奉她的宫娥抱了起来。
“可是待不住了?”萧瑾蘅隔着衣物弹了下她的小肚子;“方才注意到你一个劲盯着糕点吃,只怕会噎食,要难受的;出去透透气吧?”
萧挽月总归年纪太小,道行不够,被萧瑾蘅轻飘飘的话唬住;忙地示意那宫娥放自己下来,而后一溜烟从侧门跑了出去。
这动静惹得不少人悄悄抬眼打量,萧瑾蘅环视一圈,最后定格在沉照溪的身上。
沉照溪似是一直在等萧瑾蘅看她,对视的那瞬间,她勾起唇角,顺手捻起案上酒盏,微微颔首后便将酒ye一饮而尽。
萧瑾蘅知道,她是在笑自己的小伎俩;挑了挑眉,默默将视线移到殿中的舞姬身上。
美则美矣,却不及卿卿。
愈发无聊之时,萧瑾蘅远远瞧见萧挽月又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五六禁军,方入殿门便伏拜在地。
她这一跑,直接将舞阵冲散;萧瑾蘅摆摆手,索性让舞乐停下。
“阿婉怎么了?”
萧挽月似突然想起规矩,停在阶下,行了个大礼;“回禀陛下,阿婉出去没多久,外面就飘起了雪。瑞雪兆丰年,恭喜陛下!”
带着稚气的话语在大殿中格外显眼,随着萧瑾蘅的轻笑,众人也都纷纷起身,合手祝贺。
萧瑾蘅却没理他们,转而对沉照溪道:“可是你教的?”
沉照溪这才起身绕过桌案,对萧瑾蘅盈盈而拜;“臣在鸾台授业时,小殿下旁听过几回,许是那时候听去的。”
“嗯~不错,你们倒是投缘,往后还要沉典簿多多费心。”
说完这句引人遐想的话,萧瑾蘅这才端起杯盏,缓缓从御座上站起身;“正逢佳节,又遇瑞雪,想是来年定诸事顺遂。”
她看向沉照溪;“所愿即所得。”
愿卿。
饮尽最后一樽,萧瑾蘅走到萧挽月的面前,轻刮了下她的脸蛋;“朕有些乏了,今日便先到这罢。若你们其中有人想去赏雪,便托阿婉领着去亭中,可好?”
殿外已积上一指节深的白雪,宫灯映梅,鼻尖幽香,步履之间引枝头微颤。
若要论起风雅,白日的景色怕是会稍逊些许。
未让侍从跟着,萧瑾蘅负手慢悠悠地走着,直到被人群落下。
亭中的人大多还有话在宴上没聊完,并非真心赏雪,萧挽月倒是同苹儿与萧瑎玩得忘乎所以。
若是独身,这种吵嚷的环境沉照溪向来不喜久待;淡出人群环视一圈,没有寻见萧瑾蘅的身影,想她是真的累了。
从宫娥手中接过盏提灯,沉照溪便也准备独自回去。
雪越下越大,来时的脚印此时已全然被覆盖;沉照溪走得愈发困难,速度渐渐慢下。
突然右肩被轻轻一拍,随后沉照溪那提着衣摆的手被温暖包裹。
“私奔吗?”
未待沉照溪反应,萧瑾蘅就已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
“我方才回宫去换了身衣裳,比你这身衣服要方便不少。”她拍了拍自己的肩;“我背你罢。”
沉照溪犹疑片刻,还是选择散下头发,伏在她的背上。
无它,只她这一整套华服,自头上发钗,到披帛上小小的点缀,皆是萧瑾蘅选来,再叫人给她送去的。
沉照溪不想让它们再被雪水沾染一丝一毫。
“萧瑾蘅……累了便同我说,我也可以走的……”
“无事,我倒是想着样背着你,走得久些。”萧瑾蘅低声笑着;“可是沉姐姐,也不必这么避嫌吧?我可最希望你敬我,怎料你竟只随众人齐敬一杯就不说话了……”
听到萧瑾蘅轻笑出声,沉照溪的嘴角也漾出蜜意;“怕你喝多失态……只是看着你现在这副模样,酒中掺水了?”
“早就让人换成茶了,沉姐姐不允,我哪敢碰酒?”
方才自斟自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