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月所剩不多的日子里,香港沐浴一片腥风血雨之中。从天坛大佛脚下到皇后像广场,从八仙岭到国际经融中心,街头、巷尾、民居、豪宅,甚至是警察的眼皮底子下,你几乎能在所有地方看见已经发生和正在发生的谋杀。
虽然在宣战当天杀死了不少兴义帮的Jing锐,但在那个更为惨烈的、相互廝杀的战场上,鸿安帮并未取得多大的优势。这一切都在麦lun特的意料之外。
一个星期后,战况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双方的死亡人数已经来到了三位数,何天生的耐心已经到达了极限,他吩咐麦lun特以最快方式结束这场战争。
于是,麦lun特又一次找上了李柏奇,打算从他那里再寻求些可以一锤定音的「技术援助」。
自从那晚宣战之后,李柏奇整个人就没了踪影,估计是因为怕死不知道躲去了哪里。
李柏奇在那晚之后就搬到了工业区的非法劏房里,那儿租金不贵,四千块就能租上一个月。廉宜的价格相应的就是狭窄的居住环境,那里甚至没有独立厕所,洗澡都要去公共厕所洗;周围的邻居也不是什么正经人,ji女、gui公、道友、毒贩……三教九流齐聚一堂,可谓人才济济、地杰人灵。
麦lun特佇立在一扇散发着粉红色灯光的门前,仔细端详了上面的贴纸好一会儿,这才依依不捨的离开,走到另一间劏房前,用食指关节轻轻地敲了敲门,「李柏奇,快开门!」
里面没有动静。
麦lun特轻咳了两声,用手掌拍门,边拍还边大声喊道:「李柏奇,我知道你在里面,赶紧开门!」
他的声音之大,拍门声之响亮,让整层楼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甚至有几个胆大的还从门后探出头来,八卦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门里有了动静。李柏奇拉开一道门缝,往外瞟了一眼,确定除了麦lun特之外没有其他人后,没好气道:「有什么事快说,说完赶紧滚。」
「别这么见外嘛。」麦lun特用皮鞋顶住了门缝,硬生生推开了门,贴到李柏奇的耳旁,「如果你想让那些皮条客、毒贩子一起听听黑帮的趣闻軼事的话,我倒也不介意站在门外跟你说话。」
李柏奇拿他没辙,叹了口气,「进来吧。」他拿下门上的铁掛链(一种防盗装置),让开了一个身位,让麦lun特进屋。
刚进屋的麦lun特就跟进了自己家一样,对着目所能及的东西毛手毛脚。他走到李柏奇的笔记本电脑旁,挪了挪鼠标,打开了预设的保护锁屏,「你刚刚在干什么?对着重口味电影做手工活吗?」
「喂!别乱碰我的电脑!你不知道尊重别人的隐私是种美德吗?」李柏奇关上门,转身对着麦lun特大声喊道。
说完,他两部并做三步走,来到了麦lun特面前,把笔记本电脑合了起来,抱在胸中,低声嘀咕:「没有人教过你不要乱碰别人的东西吗?」
「切,」麦lun特摊开手,「你在入侵别人的电脑时可没提过隐私权。怎么?双重标准吗?」他又露出了一副猥琐的表情,「如果我刚才没看错的话,你是在网游里和人聊天对吧?你刚才是在和人网恋对吧?果然,像你这种单身高龄宅男都喜欢在网上寻求虚无縹緲的恋情。」
李柏奇反驳道:「喂!我才二十五岁,算不上大龄吧。而且为什么在网上聊天就一定是网恋啊?你是不是对宅男这个群体有什么误解啊?」
「不是网恋是吗?」麦lun特摩挲下巴,想了一会儿,开口说:「可能是我看花眼了,所以你是跟男的在聊天对吗?所以你的性取向和正常人不一样是吗?」他搭上了李柏奇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放心吧,我也见过不少和你一样的人,我是不会歧视你的。有需要的话,我还可以给你介绍几个。」
李柏奇懒得反驳他了,连连点头,用敷衍的语气说:「对对对,我是和男的说话,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麦lun特耸了耸肩,「别,不用,不需要告诉我,我和你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李柏奇道:「是是是,我会把你这段话录下来,交给某些特别的组织,看看能不能用性取向歧视把你告进监狱,这样也算是为民除害,善事一桩。」
「据我所知,香港并没有性取向歧视的相关法案。」麦lun特语气轻松道。
「但美国有那种组织。」李柏奇用同样的语气回应他,「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不相信你特地啟用我身上的追踪装置就是为了来这里和我聊天。」
麦lun特心中一怔,惊讶于李柏奇居然发现了那个东西,讶异道:「你知道我第二次和你见面的时候安装了追踪装置在你身上?」
「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李柏奇摊开手,「不过现在那个东西已经变成一次性的了。」
听到自己的追踪装置被毁,麦lun特气得牙痒痒道:「你欠我三万元。」
「说起欠钱不还……」李柏奇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了备忘录,「你好像还欠着我一些尾款没给对吧?」循着目录往下找,李柏奇找到了一个以麦lun特命名的文件,「第一次交易就欠着我尾款没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