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一个不起眼的报纸摊,报摊的老闆缩在当铺后,吹着冷气、挥着蒲扇,努力的驱走夏日的炎热。
香港的街头有很多这种报纸摊,除了售卖各大报社的报纸外,还兼卖汽水、香烟、口香糖、独立包装的纸巾、花边杂志以及成人杂志等消遣物。但随着互联网媒体的兴起,纸质媒体的生存环境每下愈况,报摊一类依赖纸质媒体行业的微型企业更是只能在倒闭的边缘苦苦挣扎。
科技与文明的进步像是看不见的尘暴,蚕食了过去,把它们钉在了史书的目录上。
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穿着大衣的中年男人走到报摊前,拿起了一份报纸,扫了两眼新闻标题,随后问:「这份多少钱?」
报摊老闆没有回答他。他推了推老花镜,瞟了中年男人两眼,接着抬起手,指了个方向。
「谢谢。」中年男人丢下了一张纸钱,拎着报纸,循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五分鐘后,兴义帮的二当家许扬和东九龙区重案组组长黄煜皓坐在了公园里的同一张长椅上。
许扬打开报纸,视线亦注视在报纸上,像是跟空气说话一样自言自语:「昨天发生了一宗大新闻。」
黄煜皓眼皮都没抬,低头把手中的麵包掰成小块,洒在地上,「是啊,三家村那边发生了一件大事。」洒下麵包后没多久,几隻胆大的斑鳩便从树上飞了下来,叼走麵包屑。
作为一个腐败的警员,黄煜皓已经见过太多被人抓到把柄最后鋃鐺入狱的同僚和前辈,他很清楚只要屁股擦不乾净,那么总有一天会被人找到痛脚,最后要么被人送入监狱,失去自由,要么成为别人的傀儡,生不如死。
所以,现在黄煜皓养成了小心谨慎的习惯。他没有像各种影视剧和电影中演的那样,约许扬去天台、郊外、公共厕所之类人烟稀少的地方,反而正大光明的把他约到了公园里。这样一来,即便被人拍了照、录了影也能解释——这里是公共场合,他要坐过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说说你们调查到了什么吧。」许扬一抖手,翻过一页报纸。他直接切入了主题。
黄煜皓把掰剩一半的麵包放在长椅上,揉了揉脖子,抬头看向天空,「我知道的也不多,昨天凌晨十二点左右,三家村码头那边接连响起枪击声,被附近的居民听到了,他们吓坏了,报了警。」
他又低头掰起了麵包,「当我们抵达现场的时候已经将近一点。由于那些居民在电话里描述的像是发生了恐怖袭击,所以我叫上了飞虎队和全部待命警员,提前发了消息疏散附近居民,甚至做好了要上新闻头条的准备。」
「结果到了现场,除了凌乱的鞋印外,别说尸体、残肢,就连子弹头都没找到。如果没有其他发现的话,我们将会以『有童党在街上玩鞭炮』为理由结案归档。」
许扬又翻过一页报纸,「如果说那天晚上,我的手下在那里交易呢?以你的专业角度分析一下,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
「这……」黄煜皓被这内幕惊得愣住了,大约过了两秒,他深吸一口气说:「根据我们勘察现场的发现,我大致可以给你提供两个思考方向。」
「第一,我怀疑你的手下连人带货被交易方劫持了,所以地上没有明显搏斗过得痕跡。开枪的目的有二,一是为了吓走附近的居民,减少有人目击的可能;二是为了威吓你的手下,让你的手下乖乖跟着对方走。至于为什么会被人挟持、挟持你手下的人是谁……我想这些问题你比我还要清楚。」
许扬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和我们交易的是一伙泰国人,他们跟我们已经认识了有些年头了,也没有发生什么衝突,发生这种事的可能很低。」
「第二种可能是,你的手下和对方达成了某种协议,一起拿着货和钱跑了。他们之中有人知道你和警方有联系,所以在交易的时候开枪,故意把警方吸引过来,并在警方来到之前收拾了一遍现场。而这一切的故佈疑云只是为了一件事,透过我的嘴巴来告诉你第一种可能性,增加可信度。」黄煜皓沉声道。
「那如果说,昨晚不止是一次简单的交易,而是一次对于组织内卧底的排查行动呢?」许扬想了想,对着报纸说道。
黄煜皓沉默了许久,几番思索后,开口说道:「那应该是第三方势力插手,卧底联系了第三方势力,挟持了你们那边的人……」他迟疑了两三秒后,再次开口:「但这种可能性不大,这种行为缺乏目的性。如果是想破坏交易,可以在泰国人来的途中杀掉他们,栽赃给你们;如果是要钱的,那你今天早上就该收到讨要赎金的消息;如果单纯是想杀掉你的某个手下的话,没必要把现场收拾的这么乾净。」
他瞇着眼睛说:「有枪响但找不到子弹头,现场也没有血跡和尸体,一般情况下我们会把这件事定性为绑架事件。」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你帮我再查查他们的下落……」许扬话刚说到一半,就一通电话打断了。
他皱着眉头接起了电话,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当听到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内容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