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没人多此一举地提这个问,或者哪怕心里好奇也忍着,维持着成年人的社交体面。
但林陌属于耿直赤诚那类小朋友,有什么话真的会当面直说。
他们自然不好意思拂了这种赤诚,异口同声地答道:
“是炮/友。”
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的默契。
余年不会说,自己当时眼眶酸涩得厉害,几乎要掉下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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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陌:我觉着你俩在忽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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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差点忘了,在这期间余年有谈过一次恋爱。
是和公司里的一名女同事,她是个原画大佬,谈恋爱那会儿给余年画过一大张太极混元图。
非常的大气,拿出去能镇宅的那种。
余年好好地和人姑娘谈恋爱,和穆恩那种不健康的关系也悄悄地断了。
他俩谁都没明面说,但那段时间的疏远连林陌都看了出来。
也没什么好说的,余年一心奔着和姑娘结婚去,把穆恩和林陌都拉来做参谋。
穆恩很平静且很实际地给予他建议,并没有流露任何的不满。
就像余年面对他那些男女朋友,心平气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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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段恋情还是告吹了,因为什么,余年也忘记了。
女孩说,他的心并不在她身上。
说得像他是个渣男。
那天他无所事事溜到酒吧里买醉,不知穆恩是怎么找到他的。
他俩就近找了个旅馆,把余年谈恋爱那俩月没干成的事儿尽兴干了个遍。
好像自那以后,穆恩没再找过男女朋友,只是一如既往和余年保持着每月几天的炮/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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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年想,他如果是渣男的话,那穆恩也算。
他俩渣着渣着,渣一起去了。
其实要这么纠纠缠缠一辈子,倒也没什么问题,反正已经过了这么些年,不差再过些年。
但余年累了,他觉得林陌说得对,他和穆恩再这么下去,根本不是个事儿。
他觉得他得明面跟穆恩说,该断了。
你去找你新的桃花运,我呢也要去过我的下半生。
好歹之前也还算有些兄弟情谊,逢年过节打个电话问候问候得了。
养父母那边他还是会去,毕竟做人不能忘本。
于是,余年打定主意说,当断则断。
结果被这洋鬼子一句“我爱你”,搅得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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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年想,如果再早几年,他和穆恩谁开了这个口,说过这样一句话,他们俩的关系应该不会像这会儿那么糟糕。
但他俩偏偏谁都没有开这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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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那年,余年凭借着自身的好运,被一对小有资产的外国夫妇收为养子。
或者也不光是因为好运。
那天他依照师父的话,给来拜访道观的外国友人端茶,在休息室门外,听见那蓝眼金发的少年对他的父母说着一长串英文。
在道观里长大的余年自是听不太懂,不过他记住了其中一两句。
后来能够熟练切换中英文时,又忘记好好翻译翻译那少年情绪激动说的话。
而今翻出来,扫一扫灰。
那蓝眼金发少年说的是:“我很喜欢他,能不能把他一块带回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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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们可以从头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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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响起熟悉的敲门声。
余年丢下竹片子,故作镇定地去开门。
穆恩提着一隻保温盒,说他煮了汤,带过来给余年一点。
从城西开车来城东,就是为了送个汤?
余年不相信,但穆恩也确实没说要做别的。
他煮的西红柿蛋花汤,蛋花没打散,西红柿切得老大一块。
没有葱花没有rou沫,盐还放得有点多。
但他俩还是一人一口喝完了,余年说如果不够饱,可以去他家冰箱里拿白麵包。
窗户外没下雪,余年生日是在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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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谁都没去提那句告白,和那段拒绝。
他们和林陌一道回了中国,余年在飞机上想着,要不要带穆恩去见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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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变成林陌来撺掇他俩成事儿了,但奈何上司林怎么旁敲侧击,他俩都打太极地推辞了过去。
回国后依旧保持着城东城西的炮/友关系,不过等不到月末,基本天天黏一起,偶尔为了工作而分居。
林陌后来也没管他俩了,小孩走出情伤,开始学着拥抱一段新恋情,并迅速地在一个月后成了事儿。
说不羡慕,那都是假的。
余年只能自动屏蔽那对小情侣,着手谋划自己的表白追人大计。
但余年活了二十多岁,从来没进行过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