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恩说他爱他,这是最不可能从这放荡不羁的浪子口中说出来的话。
当然余年会相信,穆恩跟无数个情人说“i love you”,这是礼貌的绅士行为,何况穆恩还是有副好皮囊的绅士。
但他竟然会跟余年说,我爱你。
余年哑声笑出来,他觉得自己一定疯了。
在听到这句话前就疯了,不然怎么会产生幻听?
7
好了,余年,我说我爱你。
我爱你啊,余年。
8
余年丢掉手上的竹片,捂住了干涩的眼。
不一会儿,指缝渗出了生理盐水。
怎么都擦不干净。
9
余年一直觉得这有着金色头髮蓝眼睛的洋人,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譬如在他十六岁的那个冬天,骗走了他第一次。
虽然第二次余年就讨了回来,但并不能改变他被欺骗了的事实。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魔法仪式!”余年扼着穆恩的脖子,恶狠狠地说。
穆恩也很委屈,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也不知道啊,你先放开,我们去洗个澡之后再说。”
也是,闹得大汗淋漓,浑身上下都不怎么得劲儿。
余年隻得听从了建议,与穆恩互相搀扶着摔进了浴室。
结果洗完澡后更迷糊,困了,俩人为防止对方被淹死,又隻得互相搀扶着摔回了一片凌乱的床上。
而后一睡到天明。
第二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努力睁大睡眼,向万能的互联网求助,得到一个对十六岁的他们来说堪比晴天霹雳的事实。
尼玛的,这还真不是魔法仪式!
余年的心情其实蛮复杂,说不上来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就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怼一怼枕着他胳膊的穆恩,“话说这是情侣之间才能做的事情欸。”
穆恩当时半梦半醒,却还记得用中文回復他:“不啊,炮/友也可以。”
余年原本复杂的心情变得更复杂了。
10
他俩这炮/友关系算是这么稀里糊涂定下了。
主要是因为那会儿他俩之间,着实没有爱情。
余年十五岁时被穆恩的父母收养,所以应当算是穆恩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他俩没有什么兄弟争宠的戏码,平时同个屋檐下住,在一个班上学,处得比死党还老铁。
睡同一间屋子,喝同一个杯子里水,以及为个魔法仪式牺牲下自己,就他们俩的关系来看,都可以理解。
那个冬天父母出门远游,余年和穆恩就待在积雪的庄园里。
其间因为青春期Jing力旺盛又稀里糊涂弄过几次。
有时候半夜弄完腹中空空,又披衣爬起来,蹑手蹑脚溜进一楼的厨房。
余年会做简单的蛋花汤,打两三个鸡蛋搅和搅和,再倒进冒白泡的滚水里。
穆恩要废一点,只能把储藏柜里的白麵包搜罗出来,在等待汤煮好的过程中,给余年喂一块再自己吃一块。
而后蛋花汤好了,俩人就一人端一碗坐在窗边的矮凳子上喝。
厚厚的玻璃窗结着冰花,外边如絮如绒的白雪无声地下。
很多年后余年午夜梦回,爬起身来摸索进厨房,又是洗西红柿,又是切小葱,末了不嫌事儿多,切了Jing瘦的rou沫,一块丢进滚水里,和鸡蛋ye一块搅和搅和了煮。
盛出来好大一碗,他一个人慢慢喝完。
外边也许还在下雪,但隻零星几点,不似少年时的大雪封门。
不过还好就是,他和穆恩走出少年时,哪怕没有时刻黏在一起,也依旧是好朋友、好兄弟,月末时是彼此的好情人。
11
如果没有十六岁时的那场意外事故,余年想他应该能很顺利地在学校里至少交到一位女友。
他对女孩子存在着天然的幻想,以前没被养父养母收养前,他寄住在师父的道观里。
道观里全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们,师父还好,师父就一糟老头子。
余年离开道观后,每年都有给师父写信,提到很多事情,但没怎么提过穆恩。
可是幻想总归幻想,实际上余年也隻敢远远地望着。
穆恩那不会看眼色的家伙总会在他面前秀女孩子给的情书,后来他俩胡搞在一起后,倒收敛了些。
只是没把情书递到余年眼前罢了,要余年仔细找找还是能找的着。
他俩住一个房间,谁也不避着谁。
而余年交际生活简单,也没什么需要避着穆恩的。
12
后来,大概是上大学了,余年想做出点改变,开始为迎新的化妆舞会做准备。
“如果这次发挥的好,应该能成功交到女朋友。”余年为自己卜算,但怎么摆阵都是大凶。
穆恩在他宿舍楼下打电话,说跟他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