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很多天,才接受她真的死了。”
“当时我没有掉一滴眼泪,我哭不出来,我还得想自己往后该怎么活。”
“我就想着,我必须得活到nainai的这个岁数,我也想试试像她那样,那么佝偻着骨头的时候,该怎么走路,该怎么翻身。”
覃晚吸了吸又酸又冻的鼻子,笑叹:“我觉得在我没有切身感受到之前,我就不配去死。”
所以她这么多年,这么多年,舍弃一切地活了下来。
“后来我再也没有和人说过她的事情,明明当初没有和她相处多长时间,到现在也过去将近十年了。”
“当时的我也没有觉得她对我来说多重要。”
“可是,盛斯航,你看我,我什么都没有忘记,我一直一直地……思念着她。”
思念到不断想起发现她对她的好。
这么多年,糟糕的经历太多,可她永远被路上遇到的善意和好人拉着,没有真正坠入深渊。
盛斯航想象了一下覃晚描述中的纸皮砖屋,仿佛又回到了听她坦白童年悲惨遭遇的那天,让他快被心疼给压垮。
他只能这么安静地听着,控制不住地皱眉,浑身的肌rou紧绷,脸上的表情不住地崩坏,他只能死死地盯着覃晚,她在从他身上借力,他又何尝不是?
“我想告诉你这些,我全都想告诉你。”
太阳的最后一点儿余晖也落下了,没了橘黄,只剩月色的清淡,滑雪场上本就不多的人也都离开了,雪地茫茫,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从前我不会对人说,是因为我知道我不该期望有谁能替我承担我的过往。”
“我也不想……不对,其实我想过,盛斯航,我想过如果你们一直同情我就好了,如果你一直为我的悲苦侧目停驻,那我愿意让你更可怜我一些。”
“只是可怜,我一直不敢奢求你能更爱我,更长久,永久地留在我身边。”
“我不想架着你,不想唐突你,不想让你是因为觉得我不被你爱就会死,所以才无法离开我。”
“我也想你永远自由,我想给你这些余地。”
“可是,你失忆的这几天,你睁开眼睛看着我,又陌生又防备的那一个个瞬间,让我意识到,我根本没办法大度。”
“我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强大,我根本不可能再放你自由。”
“与其在你不爱我的时候用这些事情来乞讨你的怜悯,不如在你最爱我的时候都告诉你,让你更舍不得我一些。”
明明无数次下定决心不再悲观,却还是难改骨子里被一次次抛弃后的恐惧。
盛斯航只觉得自己连心都可以挖出来给她了,还要做什么才能证明他有多舍不得她呢?
“我说这些,并不代表我不信任你,更不是说你做的有哪里让我觉得没有安全感。”
“是我想更真诚地对你。”
“盛斯航,我想把全部的我都给你。”
“就像你让我看到的,以前的那些你一样,你的整个世界都向我敞开了。”
“所以,我也想让你看看我的。”
“哪怕我的成长轨迹,甚至我过往的灵魂,全都破烂不堪,枯萎凋败,我也愿意不加掩饰地给你看。”
“因为是你让我知道,我的所有都可以交给你承担。”
覃晚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如同朝圣般的告白。
她望着月亮,抓着盛斯航,心头所有艰涩的遗憾,都在他坚实的怀抱中消弭减轻。
都说往事如烟,她这一刻才真正有这种感觉。
“刚才遇到的那个老nainai,对我笑,给我们祝福,我突然觉得她救了我。”
“她的眼睛好漂亮,站在她身旁的老爷爷谁看了都知道他好爱好爱她。”
“我无数次幻想自己变老,甚至觉得,或许像收留我的乞丐nainai那样,最后一个人死在一间破旧凄凉的危房里,连一个舒服体面的姿势都没有,就是我最后的结局。”
这瞬间,盛斯航抱着她的力道骤然收紧,紧到他们两个人都无法呼吸了。
覃晚却在笑:“可是我看到了今天那对老爷爷老nainai,我就突然敢想了。”
“敢去想,我老了之后,我们还在一起,还这么爱彼此,还能到雪山上,看那轮当初救赎了你的月亮。”
“我们会白头偕老。”
“所以我要用全部的自己来爱你,我要让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余地。”
“你看呐,我就是这样长大的,这样的我,给你的爱也像漏风的纸皮砖房,潦倒又岌岌可危的,就是我的真心。”
从小到大的穷困让她的真心也显得窘迫,因为拥有的东西太少,她不是个敢于去爱别人的人,可盛斯航让她愿意不顾一切、不计后果地陷入。
哪怕要彻底剥开自己。
一开始的时候,是有些瞬间让她觉得,如果这辈子一定要谈一场恋爱,那就是他了。
可她当真被他一层一